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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托人搜集到的几处厂房的备选地址资料，你看看。”谢芜和君辞快速用过早饭，君辞便从书房拿出了几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谢芜。
两人将文件在方桌上铺开，几张简易的地图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明占据了桌面。
谢芜看得仔细，手指在一处处地点过，详细询问着：“这个在城东，靠近铁路，运输倒是方便，但是周围好像都是重工业区，会不会有污染问题？”
君辞点头：“嗯，这个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旁边标注了不推荐，你再看这个，在南郊，以前是个国营食品加工厂，后来效益不好倒闭了，厂房是现成的，水电设施也齐全，面积也足够大，关键是离市区有段距离，但路况不错，周围也都是农田和村庄，没什么污染源。”
谢芜的目光落在那处南郊食品加工厂旧址的资料上，照片上是一排略显陈旧但看起来还算齐整的厂房，院子也很大。
“这个听起来不错，食品加工厂对卫生要求高，基础的排污排水应该都符合标准，省了我们不少事，而且如果以后规模扩大，旁边似乎也有空地可以协调扩建。”她指着地图上厂区旁边的一片空地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跟厂子原来的负责人通过气了，他们也急于出手，价格方面应该有商量的余地，这周我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你先有个数，下午去药材市场也心里有底。”君辞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谢芜应下，心中对新厂房有了初步的期待。
下午，省城最大的药材集散市场。
这里不愧是整个省乃至周边几个省份最大的药材交易中心，还未走近，空气中便弥漫着各种药材特有的浓郁气味混杂在一起，有甘甜的，有辛辣的,也有带着泥土芬芳的，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市场内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派繁忙景象。
谢芜今天穿着朴素，打扮得像个寻常来采买的，独自一人穿梭在各个摊位和店铺之间。
她没有急着询价，而是先仔细观察，看各家摊位上药材的品相干湿度色泽，也看那些商贩的精神面貌和言谈举止。
她先走访了三五家规模看着不小的药材批发商，点名问了几种常用药材，如枸杞菊花葛根黄芪当归这些，仔细询问产地、品级和对应的价格。
一圈问下来，发现这里面的门道确实不少，同一种药材，因为产地不同采收时节不同炮制方法不同，价格差异不小，品质也良莠不齐。
在一个挂着道地药材诚信经营招牌的摊位前，老板热情地向她推荐一批新到的黄芪，色泽金黄，片大均匀，看起来十分喜人。
谢芜拿起一片，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断面，随即不动声色地放下，淡淡道：“老板，您这批黄芪是好，就是年份浅了些，而且这几片，怕是受潮又用硫磺熏过的吧？颜色太亮了，不自然。”
“哎呀，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批货确实有几片处理得不大好，我给您换真正年份足的。”那老板见她年纪轻轻，本以为是个好糊弄的，没想到几句话就点出了门道，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堆起笑脸。
谢芜不置可否，又看了几样，便借口再转转离开了。
她知道，这种大路货的批发商，想要拿到真正上乘且价格公道的药材，不容易。
她继续往市场深处走，越往里走，摊位越显得有些杂乱，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药材。
在一个角落里，一位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老药农，守着一个不大的摊位，上面摆放的药材种类不多，但每一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药材本身也透着一股子地道纯正的气息。
谢芜走上前，拿起几根当归细看，那当归表皮棕黄，断面黄白，油性足，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老师傅，您这当归是岷县的？”
老药农抬起头，打量了谢芜一眼，见她虽然年轻，但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眼神清亮，不像是一般来凑热闹的，便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是啊，丫头懂行啊，这是今年新下来的货，自家种的。”
谢芜笑了笑，又拿起旁边的黄芪看了看：“您这黄芪也好，肉质绵厚，菊花心明显，是好东西。”
两人一来二去便攀谈起来。
老药农姓李，家里几代人都是药农，对各种药材的习性产地辨识技巧都了如指掌。
他告诉谢芜，这市场里水深得很，很多药贩子为了追求品相好看，会用硫磺过度熏蒸药材，不仅破坏药性，长期服用还对身体有害，还有的会用产自普通地区的药材冒充道地产区的，或者用一些外形相似但药效天差地别的植物根茎来以次充好，糊弄外行人。
“丫头，你要是真想做药材生意，可得把眼睛擦亮了，不能只图便宜，药材这东西，一分钱一分货，有时候为了省几块钱，买回去的可能是没用的废料，甚至是有害的毒物。”李老伯语重心长地叮嘱。
谢芜认真听着，频频点头，从李老伯这里，她学到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实用经验。
“李大伯，您这些药材我先各样带点样品回去看看，如果确实好，我后续会大批量跟您订购，到时候还请您给我个实在价。”
“放心，丫头，你要是真要，我肯定给你按老主顾的价格算。”李老伯爽快地答应了。
与李老伯约定好，谢芜心中踏实了不少，感觉今天收获颇丰。
正当她提着几包药材样品，准备离开市场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市场最边缘一个极为偏僻几乎没什么人光顾的角落。
那里，一个略显熟悉却又带着几分狼狈和鬼祟的身影，正探头探脑地跟一个面色不善的汉子低声说着什么，还不时警惕地四下张望。
谢芜的脚步猛地一顿，瞳孔微微收缩——那个身影，竟然是宋佳许！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他那样子，似乎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