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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走之前还念叨着要给孩子过生日...”
三叔的声音哽咽,指着报告上“排除亲生血缘关系”的结论,气愤的手抖。
丁雪珍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周围鄙夷的目光堵了回去。
那个精心维系的身份轰然崩塌,连带着她那些关于家产的盘算,也在这一刻彻底落空。
“丁雪珍,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赶紧离开我爸的葬礼,你在这里,我爸可能都嫌脏。”
林如霜的声音很轻,却夹杂着一股厌恶。
“这里不欢迎你。”
丁雪珍踉跄着站起身,她没再争辩,也没回头。
没过几分钟,外面警笛声就由远及近划破了葬礼上的寂静。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院子时,正在角落偷偷打电话的林雨熙猛地挂断手机,脸色惨白如纸。
“林雨熙女士,我们接到贺氏集团的举报,你涉嫌挪用林氏建材公司公款共计两百七十万,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警察出示证件的动作干脆利落,手铐碰撞的轻响让林雨熙浑身一颤。
“不是我!是丁雪珍教唆我的!”
她突然尖叫起来,指着丁雪珍消失的方向,“是她让我转移公司账户的钱,说等拿到遗产就分我一半!”
可她的辩解在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面前不值一提。
贺霆琛的律师团队早就整理好了完整的证据链,从三年前她偷偷开设的私人账户,到上个月分批次转入的大额资金,每一笔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带走。”警察不容分说地扣住她的手腕。
林雨熙挣扎着看向站在廊下的林如霜,眼里迸发出怨毒的光:“林如霜!你不得好死!”
你跟贺霆琛合起伙来害我!”
林如霜别过脸,望着林建国的遗像,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些年的勾心斗角像一场冗长的噩梦,如今总算到了梦醒时分。
贺霆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突然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布料传过来。
“你应该感到庆幸,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
“嗯。”
林如霜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暮色漫进灵堂。
贺霆琛陪林如霜在灵前烧完最后一批纸钱。
林如霜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询问他:“厉老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贺霆琛的动作顿了顿,火星子落在他的皮鞋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肝脏问题不大,但医生说年纪大了,器官都在走下坡路。”
他踢了踢脚边的灰烬,语气听不出情绪,“估计时间也不久了。”
林如霜沉默片刻,轻声道:“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他终究是你的亲人,而且上次我们在外地,如果不是他出面,我们麻烦也挺大。”
贺霆琛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什么,却没反驳。
林如霜将她手上的纸钱抽走。
“行了,快去吃饭,吃了饭回医院陪陪他,我这边有阿尧跟杨欣。”
“八点我再过去。”
贺霆琛还想陪陪林如霜,林建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林老爷已经算不上了。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不舒服。
……
深夜的VIP病房里,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厉老爷半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贺霆琛推开门,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的厉文渊。
“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那小叔,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的早餐我带过来。”
厉老爷现在这种情况,厉文渊也没有跟贺霆琛再为以前的事情争吵了,两个人竟然因为厉老爷生病而变得异常的和谐。
厉文渊离开后,厉老爷瞥了一眼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保温。
那是贺霆琛刚才带来的莲子羹,说是家里阿姨炖的,其实林如霜早上特意让人去外面买的。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让厉老爷弯下腰。
贺霆琛起身想去按铃,却被老人挥手制止。
“只是咳嗽一声,别这么大惊小怪,我身体没那么脆弱。”
厉老爷喘着气,但眼神却锐利有神。
“林家那么情况怎么样?”
他重新坐回沙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都处理完了,不用您操心。”
“我操心?”厉老爷冷笑,“我是怕某些人太在乎那个女人,连自己一天到晚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话虽刻薄,目光却扫过贺霆琛眼下的乌青,“你几天没休息了,是想走在我前面吗?”
“您管好自己的身体就行。”贺霆琛收起手机,起身走到床头柜将保温桶里的莲子羹倒在碗里,然后端到厉老爷跟前。
“现在喝吗?”
“等会儿吧。”厉老爷这时从枕头下摸出个绒布盒子,扔到他怀里,“这是你妈生前留下的玉镯,现在...你看着处理吧。”
贺霆琛打开盒子,里面的翡翠手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知道这是厉家祖传的物件,当年奶奶传给母亲时,厉老爷还跟奶奶大吵了一架。
但他明白厉老爷的意思,可一想到厉老爷对林如霜的态度,他还是将盒子放回了厉老爷手里。
“您留着吧,她现在只戴银镯子。”
厉老爷的脸瞬间沉下来:“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贺霆琛只是默默收下。
“我出去抽支烟,有什么事儿您叫我。”
贺霆琛轻轻关上病房的门。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着他的身影,贺霆琛摸出烟盒,想了想又塞回去。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如霜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去看厉老爷,带他爱吃的杏仁酥】”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好”字。
病房里,厉老爷听着脚步声渐远,慢慢打开枕头下的相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自己抱着襁褓中的贺霆琛,笑得一脸傻气。
他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忽然低声骂了句:“臭小子,还是那个德行。”
跟自己一样。
他们厉家的男人历代都是如此,永远嘴硬心软,永远把不值钱的面子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