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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阿耶马上回宫了。但溪娘……阿姨和你说，阿耶刚回宫很忙，你要是想阿耶的话，阿姨送你过去立政殿好不好？”
住在立政殿的话，甭管李二再忙，每天看一眼闺女儿子的时间肯定有。
“好。阿姨也去。”
溪娘不管干什么都喜欢带上明洛。
明洛在溪娘面前从来不拿亲儿子当挡箭牌，编出什么她要陪儿子的鬼话，不过招惹溪娘反感罢了。
“立政殿人太多了，阿姨去就很挤，你也不想阿姨被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吧？”明洛极少去立政殿，一方面是出于对长孙的尊重，那是她仙逝的地方，也是长孙住了许多年的寝殿。
另一方面，人都不喜欢自己卑躬屈膝，去一个注定敬陪末座的场合。她在立政殿里，真的是食物链最底层。
即半奴半主的尴尬身份。
于李世民李治李泰和两位公主前，她什么都不是。但于其他宫人嬷嬷前，她又是个像样的主儿。
多么割裂的区别。
饶是明洛心理素质强大，也有点麻痹着自己接受。
溪娘真听懂了明洛所言，当即只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她，奶声奶气道：”溪娘舍不得，阿姨不坐角落。”
明洛不想点得太透，让溪娘小小年纪心里就埋下高低贵贱的阶级感，温声细语哄她。
“阿姨和你说，立政殿里你兄姐都在，尽量少提阿姨好不好？你可以问问兕子姐姐，阿娘长什么样？读过什么书？“
明洛真不想拿孩子争宠。
但这不是她说了算的。
孩子养在她地方，她注定跟着沾光。
”溪娘知道。阿姨画画地好。“溪娘说着便跑出内殿，去了一处被明洛布置地很简单的耳房。
明洛则追在身后，那间耳房里都是她的私人物品，好些是她当初带进宫的孤品独一份的，溪娘可别捣蛋。
耳房不比淑景殿的外殿敞亮大气，也不比内殿的精心陈设，确切来说有点阴暗狭小，有淡淡的檀香味在此间漫开，衬着明洛为两位故人抄佛经的低沉心情，除此之外都很简约朴素，和明洛最爱的富贵荣华截然相反。
溪娘熟门熟路地扒拉开一副木质画架。
“我的小祖宗。”
明洛生怕她一个不当心把‘作品’毁坏了。
“这个，这个好看。”
溪娘完全按照自己的审美挑了一幅长孙的画画，只见画上色彩缤纷，笔触细腻，是长孙景禾怀溪娘时在湖畔漫步的景象。
柳叶低垂，湖水微澜，春日的气息遍布于画上每一处细节，有含苞的鲜花，有振翅的小鸟。
长孙低眸含笑，望着自己隆起的肚腹，姿态娴雅柔和，周身散发着为人母的温润和为国母的高雅。
这是主要人像。
边上还有作陪的李二。
明洛依照着记忆描摹了出来，画得相对清爽贵气，轮廓有些模糊，五官随意糊弄了下。
“阿耶。”
画上颜料已经干涸，溪娘直接指着。
“对，还有你呢？你在你阿娘的肚子里。”明洛小心点了点长孙的肚子，里头的孩子八九个月了。
“嗯，溪娘也在。”
溪娘对这幅画满意极了。
直接拎着转起了圈圈。
“哎哟，哎哟。”
明洛主要担心她踩到画画，再被绊着摔倒。
“拿去拿去。”
“不不，溪娘。这是阿姨的画画，你不能拿出淑景殿。”明洛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看似像是不以为意，不过动作上的劝阻一览无余。
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