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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佑看着空间里这两部分截然不同的物资,心中百感交集。一边是家国大义,是他作为一名战士对这片土地和战友们的责任;另一边是小家温情,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对家人的守护。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李天佑知道,自己必须做好能做的一切准备,在未来必然的动荡年月为家人开辟一片宁静的港湾。现在李天佑只盼着停战协议早日签订,硝烟散尽,他能带着这份沉甸甸的牵挂和希望,平安回到家人身边。
物资转运的时机终于像耐心等待的猎手,悄然出现在眼前。一次例行的运输任务,目的地是靠近后方休整区域的志愿军师部,车上装载着棉衣、罐头和药品等补给。这个师刚从前线轮换下来不久,士兵们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疲惫,驻地附近刚好有一片地形复杂的废弃矿区,嶙峋的怪石和深不见底的矿洞如同沉默的巨兽,鲜有人迹涉足,这给了李天佑难得的机会。
深夜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李天佑驾驶的卡车就像一头孤独的铁兽,行驶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车灯劈开浓重的黑暗,照亮前方布满碎石的路面,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又被夜色温柔地吞噬。他时不时警惕的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确认没有任何车辆尾随,就连远处的车灯微光都未曾出现。
行至一处岔路口,李天佑果断的猛打方向盘,偏离了预定的运输路线。轮胎碾过没膝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凭借着对地图的精准记忆,以及空间感知带来的方位判断,李天佑熟练的七拐八绕,最终将卡车开进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废弃矿洞的洞口。洞口被巨大的山石半掩着,周围已经长满了齐腰深的灌木和藤蔓,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这个天然的藏宝地。
他跳下车,脚踩在冰冷的碎石上,发出轻微的脆响。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猩红的火光明灭间,映出李天佑锐利的侧脸。他静静地抽着,目光扫视着黑暗的四周,耳朵像雷达般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远处山猫的低嚎,近处虫豸的鸣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确认绝对安全后,李天佑掐灭烟头,将烟蒂摁在脚下碾成粉末。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精神愈发集中。意念沉入空间深处,这一次,不再是以往那般小心翼翼地“拿取”,而是近乎倾泻般的“释放”。
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扫过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区。小山般的压缩饼干箱被无形的巨手托起,整齐地码放在矿洞干燥的深处,层层叠叠,堆砌成几座坚实的“堡垒”;成堆的罐头箱紧随其后,午餐肉、牛肉、水果罐头分类码放,铁皮外壳在矿洞微弱的光线反射下泛着冷光;一箱箱珍贵的药品被小心地放置在相对最干燥、最避光的角落,盘尼西林、磺胺粉等救命药被单独隔开,仿佛一群安静的白衣天使。
军靴、保暖内衣、防水帆布、帐篷、毛毯等被服物资,分门别类地叠放整齐,像等待检阅的士兵;燃油桶两两并排,形成一道坚实的墙壁,桶身的金属味混杂着机油的气息弥漫开来;汽车零配件和几台发电机被安置在通风处,齿轮和线路清晰可见;弹药箱则被集中放在矿洞最内侧,箱盖紧闭,却依然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力量。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变魔术般,在短短几分钟内从虚无中“生长”出来,填满了大半个矿洞。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机油、帆布和压缩食物的混合气味,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战争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李天佑感觉空间瞬间空荡了许多,只剩下他为自己和家人预留的那一小堆物资,安静地待在角落。他看着眼前这几乎能武装一个加强团的庞大物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有物尽其用的欣慰,更有对这片土地和浴血奋战的战友们最深沉的敬意。这些物资,本就该属于他们。
李天佑迅速回到车上,从驾驶座底下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信封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毛糙,上面分别用英文和中文工整地写着几行字:
致英勇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同志们:
此批物资,乃海外爱国侨胞“信使”组织,感念将士浴血之功,特此奉上,以助革命最终之胜利。
物资地点:北纬XX度XX分,东经XX度XX分的废弃矿洞。
愿祖国昌盛,将士平安。
——无名信使
这是李天佑早就构思好的掩护,“信使”组织这个虚构的身份,既能解释物资的来源,又能为未来可能的行动留下余地。他将信封用一块平整的石头压在前出侦察连的必经之路上,石头与路面的缝隙里还塞了几片枯叶,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能确保天亮后第一时间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李天佑不再停留。他发动卡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矿洞的宁静,车子缓缓倒出隐蔽处,轮胎碾过杂草的声音渐渐远去。当卡车重新驶上通往师部的正路时,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鱼肚白的晨光撕破黑暗,给远方的山峦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平稳有力,心中却像被晨光照亮般豁然开朗。那些曾让他辗转难眠的战略物资,终于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几个小时后,师部后勤处彻底炸开了锅!先是侦察连的战士在巡逻时,发现了那条被石头压着的牛皮纸信封。当信封被送到后勤处长手中,他拆开一看,脸上的表情从疑惑逐渐转为震惊。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后勤处长亲自带领警卫排,按照信封上的坐标找了过去。
当手电筒的光芒穿透黑暗,照进矿洞深处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堆积如山的物资,带着清晰的美军标记,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小山般的压缩饼干箱、成堆的罐头箱,整齐地码放在矿洞干燥的深处,堆砌成几座坚实的“堡垒”;一箱箱珍贵的药品,在角落里散发着独特的气息。
军靴、衣物、帆布、帐篷、毛毯等被服物资,分门别类地叠放得整整齐齐;燃油桶、零配件、发电机、弹药箱……满满当当的物资几乎填满了大半个矿洞。狂喜、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人激动得语无伦次,有人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以为是在做梦。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级级迅速上报,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后勤专家们很快赶来,开始对这些物资进行清点、接收。当清点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了。物资的数量之多、种类之全、质量之好,远超他们的想象。尤其是那些珍贵的盘尼西林、磺胺粉等药品和崭新的装备,对于刚刚从前线轮换下来、急需休整补充的部队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信使,又是那个神秘的信使!”有人忍不住惊呼,之前也曾零星收到过一些标注为“海外侨胞信使组织”捐赠的物资,只是数量远没有这次庞大。
“天啊,这得值多少钱?不,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一位老兵看着眼前的物资,感慨万千,这些物资足以让部队的战斗力得到极大提升。
“这真是海外侨胞的拳拳爱国心啊,真是及时雨!”后勤处长激动地说道,眼眶微微泛红。
“快!向上级汇报,严密保护现场,组织转运!”随着一声令下,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整个师部都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和感激之中。各种关于这个神秘“信使”组织的猜测和赞誉在营地里传开,有人说他们神通广大,有人说他们是志愿军的福星,却没有任何人将线索指向那个沉默寡言、刚刚完成运输任务、正在营地角落默默检修自己卡车的普通司机李天佑。
李天佑蹲在卡车旁,手里拿着扳手,时不时地拧动着螺丝。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激动议论声,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他仔细地擦拭着扳手上的油污,动作沉稳,眼神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战斗经历。空间里为自己和家人预留的物资沉甸甸地存在着,美金、黄金、小艇……那是他为家人通向另一种生活准备的钥匙,是他对未来的保障。
而矿洞里那份沉甸甸的“礼物”,是他对这个为之奋斗、为之流血的国家和军队,最后的、也是力所能及的馈赠。他从未想过要以此邀功,只希望这些物资能真正帮助到战友们,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贡献最后一份力量。
李天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望向南方,那是家的方向。战争的硝烟即将散去,和平的曙光就在眼前,而属于他的、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新征程,也即将拉开帷幕。他拍了拍身边擦拭得锃亮的卡车,仿佛在与这位并肩作战的老伙计告别,低声自语:
“伙计,最后一程了。跑完这趟,咱们……该回家了。”
卡车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动机发出一声轻微的轰鸣,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李天佑的脸上,也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战争的硝烟终于开始真正散去,像被风吹散的迷雾,渐渐消失在朝鲜的天空。停战协定的墨迹还未干透,前线的部队便如同退潮般,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国内撤离。运输队更是首当其冲,卡车一辆接一辆地整装待发,承担着运送人员和装备回国的重任。
李天佑的心早已像揣了只归巢的鸟儿,飞回到了京城那个小小的院落,飞到了徐慧真和孩子们身边,飞到了病弱的钱叔和恍惚的杨婶身边。他仿佛已经闻到了四季鲜饭馆里飘出的饭菜香,听到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还有徐慧真那清脆又带着点泼辣的吆喝声。
然而,在踏上归途的卡车之前,他必须先去一个地方,医疗队驻地。他要接上秦淮如,一起回家。这个在战火中与他相互扶持、彼此温暖的女人,早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李天佑风尘仆仆地赶到医疗队时,眼前是一片忙碌而喜悦的景象。伤员们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陆续登上转运回国的卡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故土的向往;医护人员们也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打包医疗器材、整理药品清单,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对回家的期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索,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秦淮如正弯腰整理着一些医疗器材,将听诊器、注射器等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和小心,似乎生怕碰到什么。
“淮如!”李天佑欣喜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秦淮如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是他,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李天佑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如同被寒冰冻住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秦淮如的脸庞依旧清丽,在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之后,更添了几分坚韧的气质,只是明显圆润了些,脸上还带着一种李天佑熟悉的孕妇特有的柔和光泽。
然而,最让李天佑如遭雷击的是,秦淮如那身宽大的、洗得发白的志愿军棉服下,小腹处明显隆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那弧度已经不小,绝非短时间内能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