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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元年轻时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文采卓绝又多年来只痴心一人,且清正廉明身居高位,这大周朝的多少女子羡慕苏氏羡慕到了骨子里,巴不得取而代之,然而苏氏却......疯了。
而且疯了很多年,疯的人尽皆知,却并没有人嫌弃苏氏,尚京城上上下下,只要有人提起疯癫的丞相夫人,无不都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曾几何时,丞相夫人苏氏也曾是尚京城中名动一时的美人儿,不仅生的好,性子也温柔贤惠,跟她的父亲苏老爷一样乐善好施,一手琴艺更是出神入化,这样的姑娘与李世元相配,无人能说个不合适出来。
二人成婚后,苏氏便料理家事,乃是李世元的贤内助,之后又接连生下两位玉雪可爱的小公子,可谓是一帆风顺,然而意外却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那时苏氏怀胎十月,刚刚生下第三个孩子,李世元唯一的女儿,爱妻产子,李世元却并没有在身边陪伴,因为一场洪水冲垮了一座城市,祸不单行,洪水过后竟是震动了尚京城的地震,天灾一个接着一个,灾民死伤无数。
李世元在朝为官,这种时候自然要舍小家为大家,可是正当他在处理灾情的时候,一伙失去了家园和土地的灾民冲进了尚京城。
尚京城乃是大周的国都,富裕繁茂自是不必说了,灾民们流离失所,饥一顿饱一顿甚至易子而食,冲进尚京城,便相当于掉进了福窝里,饿到眼睛发蓝的灾民们顾不得其他,冲进百姓的家中打砸抢夺,若有人阻拦,红了眼的灾民们可不管什么律法。
一时间,整个尚京城哭嚎一片,血腥气浓浓的弥漫开来。
其实达官显贵的家中都有武功高强的护卫,尚京又是国都,这样的暴乱很快就会被镇压下来,受苦死伤的只有百姓而已,然而苏氏是看不过去的,她下令,让李家留下一部分护卫,其余的都去城中保护百姓。
然而苏氏万万没想到,因着李家的护卫少了,一伙灾民便盯上了这高门大户。
恐怖的天灾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也释放出了人心中最恐怖的魔兽,李家很快陷入了恐怖的血腥中,尖叫声,打砸声震耳欲聋,苏氏虽然害怕,可她不能倒下,她命令身边的丫头嬷嬷带着两个儿子从立即的地道中离开,又命自己的奶母抱着刚刚出生不过一个时辰的女儿也跟着离开。
苏氏抱了必死的决心,她护着李家的人从地道中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最后李家只剩了她一个和杀红了眼的灾民们,以及一地的狼藉。
灾民们看到了苏氏,他们嚎叫着冲了上来,身后却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冷冽声音,李世元回来了,他带着人镇压了灾民,将李家逃走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带了回来。
两个儿子劫后余生,抱着娘亲哇哇大哭,然而苏氏却逐渐崩溃,因为她的女儿,刚刚出生在她的怀中抱了没一会儿的女儿,没有找到。
不是一时片刻,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找不到,而是一连十年二十年,苏氏的女儿都杳无音信,与当初抱着她离开的奶母一样不知死活。
李世元撒下了天罗地网,到处寻找失踪的女儿,在漫长的等待期望中,苏氏经历了一次次的失望,到最后她绝望的悬了梁。
苏氏没有死成,她被救了下来,只是在被救下来清醒之后,便彻底的疯了,哭嚎着跟李世元要她的女儿,李世元让人严密的看守着她,到处寻医问药,可奈何苏氏的疯病无药可医,她经常拼命的跑出李家,赤着脚到大街上,见到几岁的女童也好,见到妙龄少女也好,都一把抱着哭着喊贞儿。
尚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苏氏为什么疯了,对于她当年派出护卫来保护百姓之恩都是十分感激,所以面对疯疯癫癫的苏氏,百姓们无人嗤笑鄙夷,还都主动帮着打听寻找。
眨眼间三十年过去了,苏氏的女儿依然没有找到,李世元已经官拜丞相,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十分的有出息,也都生儿育女为人父,苏氏的疯病也在多年的请医问药和李世元的精心呵护下逐渐好转了些许,不再到处乱跑,也不再抓着姑娘家喊女儿的名字,往事如烟,许多人都已经忘了苏氏那个或许早就死了的女儿,但苏氏记得。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眉眼,鼻梁,嘴唇,面颊,下巴,这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长大了就是这个模样,这个模样跟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苏氏在看凌若雪,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也看的周边的夫人们心中泛酸,然而凌若雪却没有任何的感动与触动,她只是震惊,只是觉得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眼前的苏氏早已经年过半百,但却并没有老的看不得,苏氏的眼角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纹,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哭的缘故,眼中布满血丝,眼下一片青黑,可是再怎样憔悴苍老,也不难让人从苏氏现在的容貌中推测出她年轻时的模样。
苏氏,竟然跟崔氏长得一模一样!
凌若雪闭上眼睛,身子控制不住的晃了晃,她与崔氏生的有七八分相似,说是一个巴掌拍下来的也并无不可,苏氏就是崔氏老了之后的模样,她与苏氏的相似之处只要不眼瞎就都能看得出来,崔氏,崔氏是李世元的女儿!
“孩子......”苏氏狠狠抹了把眼睛将眼泪抹去,她的嘴在笑,面上的哭却还没有彻底褪去,这副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然而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人笑,他们都觉得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凌若雪跟苏氏居然这般相似,往后凌若雪老了,容貌跟苏氏是相差无几的!
凌若雪还未及笄,苏氏的女儿已经失踪了二三十年,她自然不可能是苏氏失踪多年的女儿,那么不是凌若雪,儿女的容貌都是跟亲生父母有相似之处的,不是凌若雪,就是凌若雪的生母,那个早已经没了的凌尚书的正妻,崔莹崔氏。
虽然崔氏已经众所周知的没了,但凌若雪与苏氏的相似之处却是骗不了人的,张灵玲瞪大眼睛,好一会儿都没合拢嘴,她说她怎么见了凌若雪就觉得她眼熟,原来她娘给她看丞相夫人苏氏年轻时的画像,跟凌若雪简直就是照着来的!
“孩子......”苏氏抹干净了眼泪,生怕吓到眼前这个娇弱的少女,忙笑着上前一把抓住凌若雪的手,颤巍巍道:“你......你娘呢?”
凌若雪只觉得眼前发花,被苏氏一抓手,本机隐隐作痛的头立即叫嚣着疼了起来,她的头疼病一直都未曾好,如今想的太猛太多,直接犯了病,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和人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因为太疼,凌若雪抽回手使劲儿压了压太阳穴,还是疼,疼的凌若雪站都站不稳,直接身子一软栽了下去。
“雪娘!”张灵玲大惊失色,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凌若雪,见凌若雪面色煞白,便意识到情况不对,她立即看向沈心言道:“快去找大夫来!”
说着,张灵玲一把抱起凌若雪,只觉得凌若雪轻的跟棉花似的,骨头硌得慌,她抱着凌若雪健步如飞,直接往太学院的后院走去。
凌若雪这一倒下,将所有人都惊了个目瞪口呆,苏氏更是胆战心惊,愣了片刻后便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这......”凌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无论怎样她也得跟紧凌若雪,做出一副与凌若雪关系甚好的模样来,当即也要跟上去,张灵玲抱着凌若雪离开,沈心言又火急火燎的找大夫去了,唯独徐慧拉住凌心道:“莫要过去了,大夫诊治都不大喜人太多的,心娘你跟着我便好了。”
方才凌若雪倒下,凌心只有震惊,并不见一丝一毫的担忧与关切,可见她与凌若雪的关系也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这样的“好姊妹”冲到不适的凌若雪面前“嘘寒问暖”,凌若雪还得应付她,还是不让凌心跟了去的好。
凌心被徐慧拦住,倒也没有硬要追上去,只是心中思量凌若雪如今这样,倒是正好方便她去找玄勋哥哥,没人碍事,实在是好极了。
只是这太学院这么大,她又是第一次来,如何能找到玄勋哥哥呢?原先是打算让凌若雪给她指路的,但是现在凌若雪不行了,那就只能试探试探身边的徐慧,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她自己找吧。
这个凌若雪,身子弱成这样不知道吃药吗,病歪歪的,害的她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让徐慧发现的去找玄勋哥哥,这得让她再废多大的功夫啊,真是耽误事。
不过心中想的再不好,凌心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在场的众人不知道是谁站出来说了几句话,便都三三两两的散了,只是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