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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贵家的惊魂未定的捂着自己的腰哎呦哎呀的哼哼，本以为马受惊可以将凌若雪给摔个半死，没想到倒霉的却是自己，这一蹄子下来虽说没有断了骨头，但也是伤的不轻，马车夫更别提了，鼻青脸肿，佝偻着腰使劲拽着缰绳的模样让跳下马车的冰柳心中偷笑，活该，让你心术不正想害人！
“怎么回事！姑娘分明说了要你停车，你的耳朵是聋了还是胆大包天敢害主子！”冰柳提高嗓音，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陈贵家的暗叫不好，连忙凑上来捂着腰龇牙咧嘴道：“姑娘这就是误会了，这马它不听话啊，畜生可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啊，再说了，老奴这腰也被这畜生给......哎呦喂老奴这老腰啊。”
冰柳心中冷笑，真是一张利嘴，若不是姑娘会操控马屁，早就被摔下马车踏成肉泥了！
“那你们就在路边好生休息休息再赶路吧。”凌若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姿态优雅的下了马车，一双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贵家的和马车夫，看的两个人心里直发毛，车夫拽着马停到路边，陈贵家的这回是真的被马蹄子踹的不轻，再也顾不得耍心眼子，靠着马车后壁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的就坐在地上哼唧了起来。
冰柳拉住凌若雪的手：“姑娘，咱们去走走吧。”
回了凌家，怕是整日都要陷在那高门大户里无法出来了，纵然日后能手刃仇人，这双手也不再是多么干净的了，何况这还没有回到凌家，韩氏就已经忍不住对凌若雪下毒手了，日后平静的日子，怕是再也过不上了。
一想到这个，冰柳便觉得心中有些忐忑和未知的紧张。
凌若雪看着一脸不忿的陈贵家的和正在训马的马车夫，凌翰林这一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大张旗鼓的派人来问候她这个女儿，送银子送丫鬟，态度殷勤的让人咂舌，也让不少人对凌翰林的看法改观了不少，觉得凌翰林到底还是有良心的。
不管凌翰林怎么献殷勤，凌若雪都是半推半句，给银子收，不用白不用，丫鬟不要，为母守孝要简单，送来的东西不要，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可是让凌若雪这个杀手之王开了眼界，想来韩氏这一年过得十分憋屈，天之骄女怎能容许她凌若雪的存在？
要是换做以前的凌若雪，只怕早就被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可惜韩氏千算万算，算不到她面对的不是凌若雪，而是她宫无心。
凌若雪和冰柳手挽手走到路边，察觉到冰柳的手心有一层薄薄的冷汗，凌若雪看向冰柳：“后悔跟着我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虽然这样的问题凌若雪问过冰柳很多次，但这一年来，她与冰柳的感情已经不亚于对崔氏和凌若楠，一年前凌若雪心中还是希望冰柳留下来助她，但是现在，凌若雪是真心实意的不想了。
她不想拖累自己的姐妹跟着她跳火坑。
而且冰柳的弟弟在建城，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冰柳留下，凌若雪会给冰柳一大笔钱，让她和弟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离开建城，尚书府便是虎穴狼窝，她决意要去复仇，赴黄泉的路，她凌若雪一人便可。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冰柳有些无奈道：“我都快懒得跟你说了。”
“怕还是有些的，但我没有你那么厉害坚韧，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不代表我就怂了要溜了呀。”
凌若雪淡淡一笑，这一年多的时间，凌若雪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即便是笑也不是发自内心，像是戴了一个面具，察觉不到任何纰漏，却也看不出温馨和实意，冰柳很庆幸，凌若雪对她偶尔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真心的欢喜，尽管那是很淡漠的开心，尽管那是稍瞬即逝的欢喜。
“至于不走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姑娘值得我追随吧。”冰柳接着道：“姑娘没做过奴才，不知道做奴婢是件多么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单单是你让我免于为奴为婢的恩情，我便一辈子都报答不完，何来后悔之说？”
后悔吗？既然后悔，当初她就不会义无反顾的决定追随眼前这个清冷的少女。
论容貌，她与凌若雪不相上下，轮身世，虽说现在凌若雪有了个尚书千金的身份，可实际上不过是个没人在意的空壳子。
她冰柳再不济，也是从小到大父疼母爱，一家和乐融融的度过，即便是到了最后有了辛酸血泪，却又遇到了凌若雪这样的贵人和恩人。
冰柳觉得，她比凌若雪要幸运太多，起码她的心里里外外都是柔软的，而凌若雪的心却像是坚硬的蚌壳，内里柔软，外表却是坚硬的让人不敢靠近，不敢去发现她内心深处的暖软。
冰柳知道她已经无法离开凌若雪，凌若雪是一个让你初看不敢接触，接触之后便会发现她是一个外冷内热，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就会倾尽一切来保护你守护你，明明，凌若雪自己还是一个需要保护，一阵冷风就能让她风寒许久的弱女子。
没有人来保护凌若雪，那便只能她们二人互相扶持。
凌若雪在心里将冰柳当做什么，冰柳从来都知道，那她又何尝不是呢？
有些话不必明说，她们心里都明白。
凌若雪看着冰柳杏仁大眼里的真挚，没有再问，事到如今，她只能好好的保护冰柳，不让她受到伤害，尽管跟在她身边注定要汲汲营营，可谁若是动了她凌若雪的人，便定要付出双倍的代价！
“姑娘，有些事记得归记得，切莫拿来折磨自己。”冰柳低声道，凌若雪的心思太重，面上显不出来，但心里想的什么，跟着凌若雪相处了一年多，冰柳也能猜出个三五分，凌若雪刚刚，一定想的不是她在她身边很好，而是想着如果有人伤了她，她就要杀回去给她报仇。
凌若雪点了点头，本以为她已经是无心之人，却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有心，还是有深藏在心底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