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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位薛小姐年方几何？”凌若雪问道，凌书跟她现在并不是敌对关系，更无甚仇怨，和平相处却也不难。
“十三，已经许了人家了。”凌书吐气如兰，因着是在跟凌若雪说话，所以一张绝美的脸便正对上了凌若雪，一双水晶似的眼眸清澈美丽，漆黑浓密的睫毛虽长却根根不乱，不看人时便是明眸皓齿，好看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看人时便仿佛觉得天地精华都凝聚在了那双眼中，美的不似凡人。
饶是凌若雪的心性刚硬，也被凌书的美貌给惊得一时间无话。
“三妹怎么了？”见凌若雪失神，凌书有些奇怪，凌若雪可不是寻常女子那娇娇弱弱的性情，怎么好端端的就失了神智呢？
“无事。”凌若雪微笑着道：“这都怪大姐姐生的实在是太美，我给看呆了去。”
凌若雪的话是真心实意的赞美，凌书听得出来，便也会心一笑，凌若雪这样的性情与心计，日后若是能拉拢为她所用，或者联手，那岂不是所向披靡？
“大姐方才说，薛小姐已经许了人家了？”凌若雪想起方才凌书的话，不由得觉得古代女子真是不易，薛宝儿才十三岁，便已经惯上了夫姓，要是放在现代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而大周的女子十五岁及笄，最迟十六，十七岁就得嫁人，十八九岁嫁人的便都是老姑娘了，薛宝儿十三岁定亲许人家，十五岁及笄后立刻嫁人，这在这些人眼中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是，许的是郡王慕容泰，也是宸王殿下的庶弟。”凌书道：“只不过薛小姐便是许了郡王，怕也得不到郡王夫人的名头。”
凭薛家的地位，薛宝儿嫁给慕容泰也只能做个妾室，但妾室对于薛宝儿来说也是一桩好姻缘，毕竟薛家并不是什么特别尊贵的人家，尚京城这样的人家一抓一大把，光禄寺少卿只是正五品的官，薛宝儿要是想做正室，凭她的身份就只能嫁给同样身份不高的夫君，与其门当户对的做正室夫人，还不如嫁进皇室，即便是做妾，也是锦衣玉食的一辈子。
“好好的姑娘做小，怕薛小姐并不愿意吧？”凌若雪叹息一声，慕容泰，慕容宸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郡王之身，瑞王留下的几个孩子中，许是慕容宸的名声和本事太过大，大到其他的子女都没什么存在感。
“不愿意又如何？”凌书反问道，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用来嫁人的，若是遇上真心疼爱自己，肯为自己的一生幸福着想的父母倒还能得个心满意足的夫君，可这样的父母可遇而不可求，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句父母之命不得违背，女子的终身便被旁人给板上钉钉的定下了。
不管愿意不愿意，这就是女子的宿命和命中注定。
凌若雪听出凌书话中隐约的惆怅，顿时有些明白为何凌书会对韩氏和凌翰林那般无情无义，因为凌翰林就是个不拿着子女的幸福当回事的父亲，儿子且不提，女儿却都是利用的棋子，对凌书和凌嫣的疼爱，焉知是不是因为凌书和凌嫣是韩氏所生，身份尊贵，将来嫁人嫁得好了，与他这个父亲也有益处？
凌书并不是蠢人，凌嫣同样也不是看不透，与凌翰林的撒娇玩耍，孝敬崇拜，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凌嫣都能看出凌翰林的利用和无情冷血，凌书又怎能看不透？这样的父亲不绝义，难道要孝孝顺顺的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凌翰林来决定？
大周不是二十一世纪，女儿家除了嫁人之外没有别的出路，嫁不好便是真正的毁了一辈子，男子可以休妻另娶，三妻四妾，女子一辈子却只能嫁一个男人，被休弃只能悬梁自尽或者一头撞死，这世道对女子从古至今都是苛刻无比的。
而韩氏纵然真心疼爱凌书和凌嫣，但出嫁从夫，凌翰林想要决定置喙凌书和凌嫣的婚事，韩氏也没有理由和权利反驳否定，更何况韩氏也跟凌翰林一样的心思，只要看着对方位高权重，富贵荣华，便嫁过去一辈子算完。
然而女儿们喜欢与否，到底也就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再者说日久生情，韩氏又自以为韩家和凌家门高权重，女儿们嫁给谁谁也得好生相待，因此对于婚事上，韩氏并没有争取女儿意愿的想法。
这样看来，凌书对凌翰林无情也是情有可原，凌翰林子女众多，个个拿出来都是有本事的，可真真正正拿他当父亲看待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凌翰林待子女们利用为先，子女们便也虚情假意的恭恭敬敬，这样的亲情，即便是吃金子喝银子，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仔细想想，凌翰林到底得到了什么呢？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妾室们的殷勤小意不过是因为他是凌尚书，换个人也能如此，子女们的低眉顺眼不过是因为他是父亲，凌翰林身边的真心究竟有多少？
抱着冷冰冰的金山银山与自己的亲人们演戏，这就是凌翰林想要的？
“妹妹在想什么？”凌书眸光带笑，温柔的道：“夫子并不严苛，只要妹妹有真才实学，便不会被为难的。”
“我在想，姐姐一定会比薛小姐过得要好。”凌若雪的笑意很浅薄，但又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笑意：“毕竟大姐不仅心思通透，又识时务，将来......”凌若雪凑近凌书那白皙小巧，精致的仿佛雕刻出来的白玉似的耳朵道：“母仪天下。”
“妹妹一定恭贺姐姐，若是姐姐有难。”凌若雪离开凌书的耳边微笑道：“雪娘会尽我所能，能帮姐姐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姐姐对我如何，我便也对姐姐如何。”
对韩氏那样的敌人，凌若雪需要虚与委蛇，但凌书这样的聪明人，假惺惺的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反倒惹得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