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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露叫着叫着便只打雷不下雨般的干嚎起来,好似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扯得惊天动地,凌若楠听得心烦意乱,更是被妙露的话里有话说的心中起疑:“你胡说些什么!”
崔氏和芷烟推门而入,芷烟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凌若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愧疚,妙露大声嚎叫道:“少爷啊,奴婢知道您是心疼妹妹,可姑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好受啊,若是叫别人知道了,姑娘哪还有脸见人呐。”
崔氏身子一晃,登时便满脸悲戚,她没有听出妙露话中隐藏的意思,只以为妙露在说女儿被退婚的事,这件事早已经传的众人皆知,李家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消退婚的念头,况且就算李家不退婚,一个曾经险些被夫家退婚的女子,日后也的确没脸在见人了啊。
妙露鬼哭狼嚎,嘴里一个劲儿的大嚷大叫,凌若楠忍无可忍的怒吼道:“你给我住口!”
妙露的哭嚎戛然而止,不屑的抬眼看了看凌若楠愤怒的目光,又张嘴开始嚎,芷烟看着躺在床上突然间开始不安的挣扎的凌若雪,心中的怜悯愧疚更甚,然而凌若雪挣扎中,粗糙单薄的衣袖顺着手肘滑落下来,芷烟清晰的看到凌若雪露出来的手臂上光洁如玉,竟然半点痕迹都没有。
芷烟瞪大眼睛,冲到床前猛地抓住凌若雪的手臂,目光在看到那一点朱砂般的鲜红时,芷烟和正在假模假样哭嚎的妙露的眼光一下子直了。
这怎么可能!
凌若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守宫砂,她身上怎么可能还有守宫砂!
妙露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活见鬼的模样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冲到床前想要去抓凌若雪,凌若楠早有防备,直接将妙露给推倒在地,妙露也顾不得嚷疼撒泼,只是和芷烟一样震惊的看着凌若雪。
崔氏惊疑的看着妙露和芷烟的反应,凌若楠却是攥紧了拳头,她们两个如此反常,定是要对妹妹不利!
想到这里,凌若楠的眼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崔氏手中的几包药。
芷烟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崔氏身边从崔氏手中抢过药包,语气恭敬谦卑道:“大夫说这是补身子的药,奴婢先去熬着,等姑娘醒了再让姑娘用吧。”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本以为凌若雪早已失贞,却没想到她竟然命大逃过一劫,那就只能直接下手,要了她的命!
芷烟急匆匆走出门,妙露却嘶声尖叫起来:“她怎么没事!”
“你才有事!”凌若楠毫不客气的回嘴:“阿雪只是睡着了而已。”
“你胡说八道。”妙露拼命摇头:“不可能,她明明应该被......”
凌若楠的目光渐渐冰冷:“你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妙露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刻转身往外走,临走前怨毒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凌若雪一眼,心中暗恨这一家子怎么这么命硬,三年都没被折腾死,凌若雪这贱丫头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寒冬腊月的落水没死也就罢了,居然这样都能逃过一劫,真是可恨!
凌若楠紧紧皱起眉,崔家那两口子可不是什么好货,怎么会这么好心让芷烟拿药回来给妹妹补身子?既然真的这么好心,又何必将他们一家仍在这里不管不问整整三年,又明知道阿雪退了婚就只有死路一条,却还是强行逼迫娘答应退婚李家?
阿雪落水昏迷了整整七日也不见崔家表示什么,现如今怎么突然又良心发现了?
娘亲耳根子软,妹妹又生的跟娘一个性子,妙露摆明了不和他们一条心,芷烟虽然没有妙露那般放肆但也不是真心对他们好,凌若楠神色复杂,崔家那两口子心如蛇蝎,完全就是两条披了张人皮的狼,他们不可能这么好心给阿雪药吃,他和娘亲又不懂医术,若是药里添了些什么,那岂不是让妹妹命丧黄泉!
凌若楠想到这里,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大户人家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这药绝对不能给妹妹吃!
凌若楠走到门前,隔着破旧的门缝看着在小棚子里生火熬药的芷烟和坐在一旁气哼哼的妙露,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外祖父去世后,他们一家在崔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身边的下人纷纷倒戈,唯一还对他们真心的就只有从小看着崔氏长大的兰嬷嬷和她的女儿兰儿,母女二人和他们一家同甘共苦,相依相偎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外祖父去世一年后,崔安将他们一家赶出崔家时,兰嬷嬷带着兰儿义无反顾的跟随了过来,兰嬷嬷原本是外祖母的陪嫁丫鬟,不仅真心将崔氏当做女儿看待,更是耳聪目明,心思缜密,也多亏了兰嬷嬷的保护,来到庄子上的明枪暗箭才没有这么快将他们一家打的万劫不复,兰儿年纪虽小,却总是笑语晏晏,活泼伶俐的陪着妹妹,阿雪与兰儿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是一对亲生姐妹。
可惜好景不长,崔家派人强行带走了兰嬷嬷和兰儿,崔氏去打听,如同惊天霹雳的消息传来,兰嬷嬷和兰儿居然被崔家的人给活活打死,连尸体都扔在了乱葬岗无法寻得。
得知真相的凌若雪当即就晕了过去,之后便大病一场险些没了半条命,崔氏更是伤心欲绝,崔家为了表面功夫,立即派了芷烟,蓝氏也指了庄子上的妙露来伺候他们一家,说是伺候,实际上还不是折腾,妙露和蓝氏一般狠心肠,整日对他们冷嘲热讽,狗皮膏药一般恶言恶语不断,还总是暗中欺负柔弱的妹妹,不仅如此,外面还到处传崔氏在虐待芷烟和妙露,都说崔氏真是不知好歹,自己克走了丈夫克死了自己的双亲,本身就是个不祥之人,崔家还肯留着这一家子的性命已经是仁慈,而且还派人伺候着养尊处优,崔氏还如此歹毒虐待丫头,真是心狠手辣。
崔氏被打击的心如死灰,也根本没力气去跟人辩解,凌若楠纵然万般不甘愤怒也只得一忍再忍,好在芷烟虽然算不上好,但妙露若是做的过分了,芷烟还是会说上两句,妙露嚣张的性子也能消停消停。
凌若雪被逼退婚时,芷烟也顺带回到了崔家,落水后,芷烟便在崔家到现在才回来,妙露也跑到庄子上,今日才跟着芷烟一并回来,凌若楠巴不得这两个丫鬟一辈子都别回来省的清净,却不想她们还是阴魂不散没玩没了,而且妙露话里话外,好似笃定妹妹出了什么事情一般,凌若楠心一紧,他没注意到妹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崔氏坐在床前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唇角蔓延出苦涩的笑,哭了这么久,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她也会跟女儿这般倒地不起,然后一睡到底吧。
他们一家已经被榨干了泪水,喝尽了鲜血精力,如今还能再撑几时?
雪娘,若是可以,你便一直这么睡下去吧,不要再醒过来了,活着,比死更难啊。
屋中的苦涩似乎蔓延到了屋外,站在简陋的小棚子里,用缺了口的瓦罐熬药的芷烟神色复杂,漆黑的药汁翻滚涌动,散发出浓重的让人恶心的气味,她很清楚这药里面有什么,夫人是个好人,姑娘也是无辜的,可她只是个丫鬟奴婢,就算她同情姑娘,一家子的性命都在主子手里抓着,她又如何能翻出花样来。
站在一边的妙露神色阴晴不定,牙关紧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妙露的目光难掩愤恨,若不是这一家子打不死的东西,她何至于在这儿挨冻受寒。
这三年她整日想方设法想让这一家子死于非命,芷烟却一直不冷不热,甚至还几次三番阻止她,若是这一家子死在这儿,那她妙露就是大功臣,到时候不仅有赏赐,说不定主子看到她在这儿受了三年的苦,便将卖身契给她让她脱了奴籍回家嫁个好儿郎,再加上她这些年积攒的财物,下半辈子丰衣足食的过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妙露愤恨的咬着牙,她真的受够了这里的日子,再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怎么芷烟还抓药给那个病秧子吃!
“芷烟姐姐。”妙露终是忍不住心中杂草一般疯长的恶毒不甘:“夫人的意思是...要接他们回崔家吗?”
不是不管不问三年多了吗?怎么又让芷烟抓了药回来?
若是因着这个病秧子病重,崔家要顾忌颜面将这一家子接回崔家,那想想她一个奴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没命了吗,单单是凌若雪那个记仇的也不会放过她啊。
不可能,妙露转着心思,蓝氏那边说了,崔家的老爷夫人可是巴不得让崔氏一家子死在这儿,若是还念着旧情又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可若想要这一家子死,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她不是不知道,想要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容易的很,何以等到现在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