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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父亲说，李丞相为官为人都是无可挑剔的，一国之相，怎会苛待自己的孙女？便是庶出，想来家中也有学堂夫子教习，怕是不比学院里的夫子们来的差。”一道越发不满的声音响起，李可人的面色登时便有些兜不住了。
这些大家小姐无一例外都是嫡出，讲究身份和地位，这是她们的骄傲和体统，是任何人都不能指责触碰的底线，人一旦高贵成了习惯，便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轻蔑和教训别人，毕竟高高在上的滋味并不差，谁也会享受。
而且越是门第高的人家，后宅的争斗便越是剪不断理还乱，主母夫人虽然风光，但也要费心费力的整治那些上蹿下跳的姨娘小妾，嫡子嫡女们也同样不得闲，跟庶出的姊妹兄弟极少有真正交好的，不过都是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骨肉相残。
所以嫡出的子女看不起庶出的，庶出的子女又有不少不甘心的，嫡庶之间水火不容早已经不是秘密，面对同样身份的自然都没什么怨气，甚至还能交好几分，可面对身份不同的，尤其是都不大喜欢的庶出的，自然都没什么好颜色。
一时间，各种看不起的目光看向李可人，李可人的面色渐渐苍白下去，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来，然而这些嫡出的小姐们哪个没见过家中的妾室姨娘用这副模样勾引自己的父亲？
正室夫人要正儿八经的端着架子，妾室却不用，李可人这副模样更是让不少小姐心中厌恶，正要再说几句，便听到一道好笑又脆响的声音响起：“我说各位，庶出的怎么了？你们家里都没有庶出的姊妹？庶出的来个太学院，你们就一个个的跟玷污了你们清白的身子似的，至于么？要是这么说，你们家里那些庶出的姊妹还得排着队儿的自刎，以免污了你们的眼睛？”
“再说了，上学堂哪儿不是上？一样的学，夫子一样的教，哪里不合适了？什么身份身份，身份低的缺胳膊少腿儿啦。”
有小姐听不下去，正要反驳，但一见说话的是张灵玲，便都哑了口。
凌若雪正想开口帮李可人一把，张灵玲便抢了先，说完话还傲然的看了四周一眼，很显然并不将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各位姐姐，咱们还是先去各自选的课业的学屋里去吧。”凌若雪担心张灵玲会跟这些小丫头们打起来，这些少女们又个个都心眼子不少，张灵玲要是得罪了她们被算计了，凭张灵玲表现出来的心性，却不一定能斗得过。
凌若雪一打圆场，凌书便紧接着道：“是啊，若是迟了可不好呢。”
众人本就惧怕张灵玲，便立刻就坡下驴，三五成群的散了，屋中只剩下凌若雪和张灵玲几个，连凌嫣都跟赵雨兮走了，见没了人，张灵玲立即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桌子上：“真是矫情，嫡出庶出的，都不能活啦！不是照样吃饭拉......咳，一样吃喝拉撒嘛，都是有鼻子有眼儿的。”
凌若雪觉得，张灵玲打嗝的那个字应该是屎，只不过念着在场的人还不都是完全熟悉，所以才改了措辞。
徐慧上前握住李可人的手柔声道：“李小姐莫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你说过的，学识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就是就是。”沈心言想要附和，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几句好话，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让凌若雪有种沈心言恨不得把小脑袋点下来的错觉。
“好了，可人妹妹要去画室，是跟我一起的，妹妹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便一起去吧。”凌书温柔道：“妹妹学妹妹的，何故管他人言语？”
李可人点了点头，眼中的泪花渐渐隐去，怕失了仪态，李可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便对张灵玲等人施了一礼，和凌书一起离开。
“我说凌若雪，我帮你这个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张灵玲站起身毫不客气的揽住凌若雪的肩膀，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讶，她揽住凌若雪是因为揽沈心言习惯了，自然而然做出来的动作，沈心言有点功夫底子，被她大力一揽不会有问题，但凌若雪被她大力一揽，看凌若雪的身体和面色，应该被她揽的站不住啊，怎么站的这么稳当，一点影响都没有？
下盘这么稳当，凌若雪会武功？
“帮忙？你什么时候帮雪娘的忙了？”沈心言不解，现在屋中就她和张灵玲徐慧还有凌若雪，沈心言也放开了，要跟张灵玲好生掐一架出气，所以不管张灵玲说什么都要挑刺打岔。
“傻，那李家小姐方才被那么欺负，凌若雪你敢说你没想帮忙？”张灵玲又搂了搂凌若雪的肩膀，凌若雪依然纹丝不动道：“想，不过被你抢先了。”
“就是呀，你们想想，雪娘初来乍到，凌嫣正眼瞧都不瞧她，而且凌嫣在太学院待了多久了？她要是想欺负雪娘那还不容易？连自己动手都不需要，要是雪娘再为了李小姐得罪了这么多人，那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张灵玲十分豪迈的拍了凌若雪的背一把：“怎么样，我给你出这个头，你谢不谢我？”
凌若雪伸手抓住张灵玲的手：“谢，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呃。”张灵玲挠了挠头：“要不你请我喝酒吧。”
“我求你了玲娘，别再欺负雪娘了！”徐慧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把张灵玲给钳制住，让她再乱动乱说。
张灵玲笑嘻嘻的并不多言，沈心言拉了凌若雪的衣袖一把道：“雪娘别听她的，她出头的事儿还少吗？我们走，你擅琴是吧？我也是，咱们一起去，慧娘你去学棋，张灵玲，你要去哪儿睡觉呀？”
沈心言并不擅长写诗作画，但琴艺却是能拿得出手的，可张灵玲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却还总是嘲笑沈心言上课睡觉，沈心言不甘心，找机会就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