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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笑语晏晏,神态从容温和,语气也是柔声细气,凌若雪听得出来,凌书那一口仙乐般的嗓音有五分便是遗传了韩氏,只不过凌书现在年纪还小,声音带着少女才有的清丽婉转,而韩氏已经有了妇人的韵味,听起来如同春风拂面,想要强行说一句难听也是说不出来的。
然而这样好听的声音,说的话却是字字如刀,说她不知好歹,有知根知底的下人不用偏生要用外头来的,外头那些不知道根底来历的若是害了凌若雪,那可就不关韩氏什么事了,毕竟韩氏是真心实意的提过给凌若雪送可心的人服侍的,是凌若雪自己亲口说不要的。
而且凌家是韩氏掌家,即便是牙婆送来了从外面买来的丫头婆子,韩氏想要掌控也不是难事,因此,凌若雪并不打算让韩氏打消往她身边送人的打算,有些事情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谁有本事谁使。
至于韩氏说的教养嬷嬷,凌若雪并不抗拒,这是必不可少,也是没有理由推脱的,虽然明知道送来的教养嬷嬷肯定是韩氏的人,但也并不能推辞,否则便是没规矩,要给凌家丢脸。
不过,韩氏以为给她送几个人监视她,就能让她失败或者被她掌控吗?凌若雪唇角含笑,眸光清澈,声音也是诚意十足:“姨娘不必挂心,母亲在世时就曾告诫过雪娘多次,要牢牢地记得自己的身份,规矩也是知晓一二的,且不管母亲在不在,雪娘也是牢记母亲是父亲唯一的结发嫡妻,雪娘也是凌家的嫡出小姐,无论何时,都是万万不能给父亲丢人的。”
凌若雪字字轻柔,将韩氏话中给她挖的坑全都视若不见,直接选择了最狠的方式,韩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因为凌若雪的话而狠狠的搅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憋得身体都有些发抖,险些要站不住。
韩氏长袖下的手紧握,好容易才维持住面上的表情,凌嫣却是忍无可忍,冷冷的看向凌若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母亲是父亲的结发嫡妻?你是嫡出小姐?真是笑话!我母亲才是父亲唯一的妻子,你母亲是谁?在哪儿!真是没规没矩,唤我母亲姨娘,这是你那母亲教你的规矩?”
凌若雪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十分不解道:“二姐这话雪娘不明白,我母亲是父亲八抬大轿,用正妻的礼节娶进门的,在那之前父亲可并未娶妻,难道我母亲不是父亲的结发嫡妻?我不是父亲的嫡女?难道二姐姐觉得我应该是庶女?姨娘是我母亲后面嫁给父亲的,难道我称呼错了?”
自然没错,不仅没错,若是放在规矩严谨的人身上,韩氏每次见到凌若雪还要给她行礼才是,然而这不是韩氏能忍受的,更不是凌嫣能接受的,从小到大,凌嫣过得都是顺风顺水的日子,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身边都尽是奉承之言,哪里想到会被凌若雪这样质问,当即气的面色发红,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呛着来,凌嫣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凌若雪恨不得下令让凌若雪自戕。
见心爱的孙女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老夫人当即一巴掌拍向身边的小机,威严无比的看着凌若雪厉声道:“放肆!”
果真是崔氏生出来的,半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看在凌若雪身上还流着凌翰林的血,不能让凌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才接回来给口饭吃,凌若雪居然如此不识相,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敢问老夫人,雪娘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凌若雪面上带着恰如其分的紧张与对老夫人发怒的惶恐,看上去像是害了怕,然而却并没有选择认错,崔氏虽然不在凌家,但崔氏的地位却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老夫人不是厌恶崔氏吗?韩氏不是恨极了崔氏吗?那好,那就让这两个女人时时刻刻的记着,崔氏才是老夫人正经的儿媳妇,韩氏要是见了崔氏,也得行礼问安,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姐姐!
尽管凌若雪也厌恶崔氏跟凌家这些人有关系,但崔氏既然是凌翰林的正妻,即便是凌翰林死了,这一点也并不能改变,既然如此,那就正大光明的拿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凌翰林正经的嫡妻!
老夫人气的身子颤巍巍,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凌若雪哪里说错了?崔氏的确是凌翰林迎娶的第一个妻子,凌若雪的确是嫡妻所生,韩氏再怎样也是后来的,这不仅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还是不能更改的真相!
憋了半晌,老夫人也没有找出凌若雪话中的错处,只能严厉道:“跟长姐顶嘴,你还知不知道长幼有别!”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凌若雪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老夫人,雪娘只是不忍母亲被二姐姐看低了去,若是二姐姐的话传扬出去,二姐姐岂不就成了没规矩的?”
“二姐......二姐自小是母亲和老夫人亲自教导,规矩都是顶顶好的,三姐倒是不必替母亲操心二姐的规矩,倒是三姐姐,在乡下待久了,想是对咱们凌家的规矩,还有这京城的习俗,都不怎么习惯吧?”
略带紧张的声音让凌若雪侧目,说话的是凌青,凌青其实生的很不错,与二姨娘是一个模子拍下来的,但二姨娘性子张扬,到底也带了些傲气与尊贵,凌青若是挺直腰板骄傲几分,这样的容貌便会为她增色不少,然而凌青却是白瞎了这副容貌,虽然面上竭力维持着与二姨娘相似的嚣张与张扬,但却像是戴了一副面具,而且还是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面具。
很显然,凌青并不是二姨娘,她的个性是十分胆小怕事的,但二姨娘却强迫自己的女儿跟自己一样尖酸刻薄,这就导致凌青身上的怯懦胆小与她的装腔作势混合起来,神情便是说不出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