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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将李文强那彻底崩塌的绝望隔绝在内。
走廊里惨白的灯光下，陈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轴转的疲惫感终于涌了上来。
魏建国递给他一支烟，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着，让尼古丁暂时驱散审讯室里沾染的压抑气息。
李文强的供述完整地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这起震动广华的金鑫化工厂厂长马金宝投毒案，历经波折，终于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几天，是密集的结案工作：整理卷宗、固定证据、移送起诉。
当最后一份材料归档完毕，陈默才感到一种久违的、短暂的松弛。笼罩在光明分局上空的紧张气氛，似乎也随着这起大案的告破而消散了些许。
这天下午，陈默被叫到了局长吴天赐的办公室。
吴天赐的办公室整洁有序，书柜里塞满了专业书籍和法律条文汇编。
他脸上难得地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示意陈默坐下。
“李文强的案子，办得漂亮，陈默。”吴天赐开门见山，“证据链扎实，审讯策略得当。市局领导也表示了肯定。”
“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魏队、泽天他们的支持也很关键。”陈默实事求是。
“嗯。”吴天赐点点头，话锋一转，“案子结了，也该说说正事了。两个好消息。”
陈默坐直了身体。
“第一件，”吴天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部委的专项资金，批下来了。专项拨给咱们光明分局刑侦大队情报分析中心。数目不小。”
他把文件推给陈默。
陈默心头一振。
这笔钱，应该就是高振华兑现的承诺，这笔经费，对张泽天和他那个还在草创阶段、设备捉襟见肘的分析中心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太好了！泽天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陈默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这下他的那些‘宝贝疙瘩’有指望了。”
“嗯，设备更新换代是当务之急。”吴天赐表示赞同。
“这笔钱专款专用，你们刑侦大队尽快拿出个详细的采购计划来，报给我批。”
“明白，局长！”陈默立刻应下。
“第二件事，”吴天赐喝了口茶，语气带着点感慨，“市局今年专门给咱们分局批了七个编制名额。”
陈默微微一怔。编制，在公安系统里就是最硬的通货。
尤其是在2002年，编制卡得极严，一个萝卜一个坑。七个名额，而且是专项批给光明分局的，这绝对是大手笔。
“七个？”陈默确认道。
“对，七个。”吴天赐肯定地说。
“文件也刚下来。编制性质是技术岗，专门用于引进计算机专业人才，明确要求是充实和加强你们刑侦大队指挥中心，特别是情报分析中心的技术力量。”
吴天赐顿了顿，看着陈默，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市局徐海涛局长，对咱们分局在信息化建设，特别是你力主搞的这个情报分析中心的思路，非常欣赏。这份支持，力度很大啊。”
陈默瞬间了然。这七个宝贵的编制名额，必然是市局徐海涛局长的手笔。
徐局长对陈默提出的“数据导侦、情报先行”的理念很感兴趣，当时就表示会大力支持。
没想到支持来得这么快，这么实在。
“徐局长高瞻远瞩。”陈默由衷地说，“这七个编制，就是分析中心未来发展的基石。有了人，才能真正把设备和数据用起来，形成战斗力。”
“是啊。”吴天赐深以为然，“有了钱，有了人，张泽天那个中心，才算真正走上正轨。你们刑侦大队的‘大脑’，才算真正装上了。这对提升我们整个分局，乃至协助市局侦办复杂案件的能力，意义重大。”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分局大院里进出的车辆和警员。
“陈默，资源给到位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把这支技术队伍拉起来，把分析中心的作用真正发挥出来，别辜负了部委高司长的经费，也别辜负了市局徐局长的这份厚望。”
“是！局长放心！”陈默也站起身，语气坚定，“我们一定把分析中心打造成一把锋利的‘数据尖刀’！”
离开局长办公室，陈默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径直走向张泽天的情报分析中心。
推开门，里面是熟悉的景象：几台嗡嗡作响的“大脑袋”显示器，占据着桌面。
张泽天正埋首在一台相对新一点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几个年轻的技术员也各自忙碌着。
“泽天！”陈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张泽天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到陈默的神情，有些疑惑：“陈队？有急案？”
“急案没有，急事倒有两件！天大的好事！”陈默把吴天赐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
当听到部委专项资金到位时，张泽天的眼睛瞬间亮了，镜片后的光芒简直要溢出来。
“太好了！陈队！服务器！存储阵列！至少得弄两台好点的工作站跑数据分析！还有那个网络交换机，早该换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盘算采购清单，语速飞快。
而当陈默说出“七个专项编制，引进计算机人才”时，张泽天猛地停住了，嘴巴微张，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他才猛地吸了口气，脸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和责任感填满。
“七个…编制？”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专门给…给我们中心的？”
“没错！技术岗，引进人才，充实指挥中心和分析中心！”陈默用力点头，“老张，你这‘光杆司令’的日子到头了！咱们的‘大脑’，要扩容了！”
张泽天站起身，激动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了两步，搓着手：“太好了…太好了！陈队，这…这真是及时雨啊！光有设备不行，关键还得有人！高水平的人！”
“有了人手，我们就能把那些积压的数据模型跑起来，把线索碰撞的效率提上去，甚至可以做更深度的犯罪预测分析……”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拥有强大算力、专业人才团队的分析中心雏形，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武器库”。
“设备采购清单你赶紧拉出来，越详细越好，我们马上报给吴局。”
陈默拍板，“至于招人，编制这么宝贵，宁缺毋滥！你和人事科马上着手，拟定招聘标准和要求，学历、专业能力、实战经验都要过硬！我们要的是能立刻上手、能打硬仗的技术骨干！”
“明白！”张泽天用力点头，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干劲，“我今晚就加班把清单弄出来！招人标准也马上拟！保证把真正的高手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