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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归巢与新途(第1/2页)
然而，族长肩头的责任远不止于此。他的视线扫过石屋内拥挤的空间。除了自家人，凌石叔一家三口、凌草婶和她的奶娃、以及凌岩和他年迈的阿爷。这几户便是前几日山洞漏雨最严重、被紧急转移到石屋避难的族人。几日下来，虽然挤迫，但总算安稳，大家同吃同住，互相照应，倒也生出几分患难与共的温情。此刻，他们也都在各自的草铺上（铺在远离火炕的地面）裹着皮子或草毡睡着了。凌石叔的鼾声如雷，凌草婶怀里的奶娃偶尔发出几声梦呓，凌岩的阿爷则不时咳嗽两声。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
阳光毫无遮拦地洒满山谷，驱散了夜间的寒意，也晒干了泥泞。清新的空气带着阳光的味道涌入石屋，让人精神一振。
阿璃和凌玥早早起来，开始准备简单的晨食。萌宝穿着那件小皮袄，在凌玥脚边咿咿呀呀地学步，小脸红扑扑的。凌骁和凌睿也从暖炕上醒来，伸着懒腰，脸上是睡足后的满足。“阿爹，这炕太舒服了，一点不冷”凌骁兴奋地低声对凌渊说，眼中满是钦佩。
凌渊点点头，目光却转向那几户借住的族人。他们也陆续醒来，开始收拾自己简陋的铺盖。
凌石叔搓着手，脸上带着感激和几分局促，走到凌渊面前：“族长，这雨也停了，天也晴透了，我们山洞的泥料估摸着也干得差不多了，我们，我们今日就回去收拾收拾，不能再叨扰您家了。”他看了一眼温暖的火炕和略显拥挤的屋内，意思很明白。
凌草婶抱着奶娃也走过来，眼圈微红：“是啊，族长，阿璃妹子，这几日真是多亏了你们。娃娃暖和了，病也好了，我们这就回去，把洞子收拾出来。”
凌岩扶着他阿爷，也默默点头。老人咳嗽着，但精神头比前几日好多了。
看着他们虽然感激却急于归家的神情，凌渊心中了然。石屋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窝。族人渴望回到熟悉的山洞，那是他们的根。
“是该回去了”凌渊沉稳地开口，声音带着族长的宽厚与决断，“不过，不是空着手回去”
众人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凌渊走到那新砌的、尚有余温的火炕边，拍了拍那厚实的石板炕面：“昨夜这‘暖床’的效果，你们都看到了吧，凌骁他们睡得可踏实”
“看到了，暖和得很”凌石叔立刻点头，眼中流露出羡慕。谁不想在寒冷的冬夜有个暖烘烘的窝。
“光把漏雨的洞子补好还不够”凌渊的目光扫过几位家主，“寒冬就在眼前，火塘的热力有限，挤在一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打算，在你们几家的山洞里，也砌上这样的‘暖床’”。
“什么”凌石叔、凌草婶和凌岩都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自家洞里也砌一个这样神奇的东西。
“族长，这，这太麻烦您了，您刚帮我们补好洞子”凌草婶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不麻烦”凌渊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地方我都看好了。凌石叔家山洞靠里那块平地，凌草婶家火塘右边，凌岩家阿爷草铺的位置，都合适。材料就是石头和泥巴，后山有的是。烟囱开在洞口上方，也方便”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有了这暖床，老人孩子夜里不受冻，存粮也不易受潮发霉，这才是真正安了家，能熬过冬天，这事，就这么定了”他直接拍板，不给族人推辞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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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凌石叔几人。他们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对着凌渊和阿璃作揖，眼眶都红了。这哪里是帮忙，这是族长在给他们再造一个能抵御寒冬的暖巢。
“阿骁”凌渊看向儿子。
“在，父兽”凌骁挺直腰板。
“你带凌睿，还有石头叔、凌岩，现在就去后山采石场，挑选平整、厚实的石板，越多越好，记住，要干燥的”凌渊下达指令。
“是”凌骁立刻应道，招呼着人就要出门。
“等等”凌渊叫住他，目光扫过工具堆里那个包着硫磺伴生矿粉的小皮包，又看向石壁上那些古纹，最后落在凌骁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成形。“采完石板，去一趟老矿洞边缘。就是昨天我跟你提过的地方。仔细找找，看有没有这种深黄色、有刺鼻气味的石头。”他拿出小皮包，打开让凌骁看了一眼里面的黄色粉末。“多找些回来，我有大用。”
凌骁虽然不明白这“臭石头”除了难闻还有什么用，但父兽的命令他从不质疑：“明白，父兽”
看着凌骁带着人扛着工具、充满干劲地冲进晨光里，凌渊转向阿璃和剩下的妇人：“阿璃，你带三婆婆她们继续缝制冬衣，皮子处理按昨晚我说的先做。凌玥，你照顾萌宝和老人们”
最后，他对凌草婶和凌岩道：“你们两家先回去，把洞里的积水彻底清干净，湿泥铲掉，地面尽量弄平整。等石板采回来，我亲自过去给你们砌炕”
“哎，好，我们这就去”凌草婶和凌岩连忙应道，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和重建家园的迫切，也匆匆离开了石屋。
石屋内瞬间清静了不少，只剩下凌渊、阿璃、凌玥、三婆婆等几位缝衣的妇人，以及萌宝和两位行动不便的老人。
阿璃走到凌渊身边，看着丈夫眼中尚未褪去的、混合着疲惫与某种奇异光彩的神色，低声问：“那黄色的石头和昨晚你画的”她隐约记得昨夜丈夫在炕边石板上刻画又匆匆抹去的举动。
凌渊握住阿璃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因连日操劳而生的薄茧，沉声道：“是一种可能，阿璃。一种能让我们在这片山林里，活得更好、更稳的可能。像这火炕一样，但或许，不止于此。”他没有明说纹力，那太过惊世骇俗。但阿璃从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属于探索者的火焰，就像他当年琢磨陷阱、改良弓箭时一样，只是这一次，似乎更加深邃。
阿璃没有多问，只是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小心些。我和孩子们，都在”
凌渊点点头，松开手，目光再次投向那新砌的火炕，以及石壁上那些沉默的古纹。归巢的族人即将拥有温暖的炕，而属于他凌渊的新途——那融合了工程实践与神秘纹力的探索之路，也随着对硫磺伴生矿的搜寻和对纹力原理的渴求，在晨光中悄然铺开。他走到炕边，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昨夜刻画又被擦去的痕迹所在的那块石板边缘，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温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