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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小丫头(第1/2页)
轮回终结前三日，林昭然终于准备就绪。
他的计划简单粗暴：用火。铺天盖地的火。
确认那蛙怪仍在原处后，他将装满火药的木箱用悬浮术托至洞口。
箱中暗藏点火石，外罩织网者幻象。
钢铸傀儡紧随其后，既是诱饵也是后手——若计划失败，这尊显眼的铁疙瘩至少能吸引怪物注意。
原以为要费周章诱骗怪物吞箱，谁知它一见“织网者“便急不可待地弹出猩红长舌。
箱体入喉的瞬间，林昭然催动真元引燃点火石。
爆炸声混着非人惨叫震彻洞穴。
那根本不像蛙鸣，倒像千百头生猪同时被开膛破肚。
怪物喷吐着火浪与血污，却无法摆脱黏着燃烧的特殊黏液——越是呕吐，火势反而越旺。
若它闭紧嘴巴隔绝空气，或许还能多撑片刻。
当浑身浴火的怪物突然停止挣扎转向他时，林昭然就知道要糟。
钢铁傀儡迎头一拳换来片刻僵直，他趁机补上一发炎爆术。
高温气浪掀翻了菌株，怪物双眼顿时化作焦炭。
可这畜生居然还能暴起撕碎傀儡。
精钢锻造的躯体像纸糊般被扯断双臂、腰斩两截。
林昭然屏息隐在暗处，看着失明的怪物在菌林中横冲直撞，最终轰然倒地。
说是胜利，倒更像捡漏。
那两名“守卫“早不知逃到何处。
林昭然掸了掸衣袖，慢悠悠朝“黄岩守卫“的临时营地走去。
两名“黄岩守卫“的探子盯着焦黑的蛙怪尸体发愣。
林昭然本想保持礼貌静候他们回神，但半刻钟过去后，他实在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关于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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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突如其来的重压让林昭然猛然睁眼。他条件反射地弓身挣扎，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
“早上好呀哥哥！“欢快到刺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早！上！好！“
他叹了口气。
每次轮回开始都来这么一出，实在让人头疼。
“早，琪琪。“他彬彬有礼地说，“能下去吗？“
“嗯...“小姑娘装模作样地思考着，“不要！我觉得这样挺好。“
“那真遗憾。“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今天要回学阁对吧？“她突然凑近。
“怎么会忘？“他反问道，“问题是——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琪琪的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受惊的猫：“真的吗？！“
“我从不随便许诺。“他抬手凝出一只幻术小鸟，趁妹妹欢呼时补充道，“现在去收拾行李。“
而他自己早已准备就绪。
上轮回溯从“黄岩守卫“处习得的搜魂术基础、确认安全的青云城探查、以及初步成型的计划...
是时候重返天衍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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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先前带着琪琪搭乘飞舟前往青云城的经历并不愉快。
她起初总是兴致勃勃地盯着窗外掠过的景色评头论足。
但这条航线实在乏善可陈，很快便厌倦了舱室窗景，转而将唯一的消遣寄托在他身上。
而他要应付全程聒噪，着实苦不堪言。
那时他尚不愿在飞舟上施展日益精进的真元运转之术。
但这次他决定不再顾忌暴露风险——舱室内并无探灵术阵法，即便被抓现行，顶多罚些银钱听顿训诫。
总好过忍受琪琪数时辰的无聊抱怨。
何况借此机会，正可练习在干扰结界压制下的施法技巧。
于是便有了眼前景象：水球虚悬空中，笔墨橡皮环绕成环。
看似简单的把戏实则艰难异常。
这并非基础术法的堆砌，而是将整套动作视为复杂真元运转的非结构化术法。
既要维持构造精密度，又要对抗结界干扰，控制水球与卫星群已逼近极限。
他正思忖该适可而止——
「变只青蛙！」琪琪突然发难。
林昭然瞪了眼满脸得意的妹妹。
这漂浮构造本只是裹着两支笔的小水球，却在她的步步紧逼下演变成耗尽水囊与文具的庞然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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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若要将流体塑形为蛙，即便没有干扰结界与环绕物的干扰，也堪称痴人说梦。
但向小妹认输？
绝无可能。
此后三刻钟，他硬是将水团捏成蛙形，还灵机一动参照上轮回溯中解救「黄岩守卫」时遭遇的魔蛙。
可惜琪琪并不买账。
「这青蛙长得真怪。」
「此乃黄岩毒蟾。」林昭然信口胡诌，「专食女童的凶物。」
「骗人！你输了！」
「啧，蛙已奉上，只怪你见识浅薄。」他迅速收功，笔墨轻落座椅，水液归瓶，「且听术士苏穆拉克独战群蛙的典故......」
为防控制溃散，他赶在琪琪抗议前拆解术法，随即开启魔蛙之战的「改良」版本。
居北荒的「黄岩守卫」被杜撰成修习「天蛛丝符术」的人类修士，而英雄苏穆拉克更是正面轰杀魔蛙。
当栩栩如生的幻景随叙述展开，琪琪眼中疑窦尽消。
林昭然暗自苦笑。
先前水球卫星耗费的真元运转之精妙，远非这些粗浅幻术可比。
但琪琪向来最痴迷幻道，或许这正合了她那颗向往丹青的心？
飞舟将至落霞镇的通传打断故事。
待乘客归位后，琪琪立刻缠着要继续讲述。
棘手的是安慧心此时进入舱室，林昭然顿生顾忌。
「结局近在眼前！」琪琪跺脚。
「若不用...那些辅佐手段......」
「不行！」她转向安慧心，「这位姐姐不会告密的，对吧？」
「呃...」安慧心局促道，「飞舟不是有禁制么？」
「有禁制？」琪琪愕然。
「干扰结界罢了。」林昭然索性坦白，「技艺精湛者自可化解。」
安慧心闻言偷试几个基础术法未果，蹙眉打量他。
林昭然本可用「烈心」所授之法探查其思绪，终觉肆意窥人心智非正道。
遂专注说完故事，余光瞥见安慧心已搁下书册。
分别时，安慧心邀他旬日内至藏书楼一叙。
正合他意——此轮回溯本就计划去搜罗新术法。
「她定是喜欢你。」离舟后琪琪断言。
「她痴迷的是昭武。」林昭然感知着周遭心灵波动，未见敌意才稍松心神。
雨讯虽在脑中，但施个避雨结界不过举手之劳。「去观霞泉看看？」他指着城南方向。
琪琪雀跃的模样，早在他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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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四载，诸事纷杂。
纵有术士修为与过人记性，林昭然亦难悉数掌控。
为避红袍人耳目远遁青云城年余，更令寻常轮回的细枝末节渐次模糊。
此刻面对灵溪畔拦路的窥脑鼠群，他恍如隔世——自初入轮回那回后，再未重蹈此境。
鼠群试探心灵防御的刹那，他险些本能地催动炎矢术焚尽妖物，又硬生生止住杀念。
若屠尽鼠群，必引入侵者注目，红袍人亦将闻风而至。
「哥...」林琪琪颤抖的嗓音惊醒了他。
鼠群集体意识虽无防护，反制仅击晕零星几只。
他猛然警醒：自己无惧窥老鼠，幼妹却不堪一击。
一道火线逼退鼠群后，他拽着琪琪疾退。
鼠群未追，光天化日阻大道之举却更显蹊跷。
奔逃间他暗自庆幸：若早年未遇织网者便复现此景，心神早被鼠群所窥。
纵使对方当轮回之说为妄言，入侵计划亦将暴露......
「还能去看喷泉吗？」惊魂稍定的琪琪问。
「换条路便是。」他指向街心花园，忽忆起初轮回时在此遭遇的插曲——那个弄丢脚踏车的小丫头。
这次捞车不过举手之劳，倒是哄孩子费时更久。
涤尘术拂过，那辆脚踏车竟比落水前更为光洁。
「完璧归赵。」林昭然将车递给抽噎的女孩，「雨讯将至，快回家罢。」
琪琪却扯住他衣袖：「丢下她太冷血了！」
「我才不笨！」女孩突然抬头，泪眼里闪着倔强。
林昭然眉梢微动——肯为他反驳琪琪的人，倒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