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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织网者(第1/2页)
「自然。」林昭然翻了个白眼,对墨玄的做作不以为然。
或许这决定不够明智,但他实在太渴望答案,而直觉告诉他墨玄可信——他一向看人很准。
「我虽忌惮魂术,却不会因此与你反目。尽管施为便是。」
经过一刻钟玄奥的施术(既无华光异象,亦无不适之感),墨玄不得不承认收获寥寥。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与张明远之间并非传统魂契——若真存在联系,必是某种更为诡谲难测的秘术。
「惭愧。」墨玄拭去额间细汗,「本以为如此宏大的魂术必显痕迹,看来是我浅薄了。除非能查验张明远本体……」
「那便非得向他坦白不可。」林昭然摇头,「眼下还不是时机。」
墨玄轻叹:
「我必须成为更强大的魂术师才能给你提供帮助。
纵使你在这时光回溯之初便说服我——且不说未经相处我未必会信——短短一月,于魂术之道又能精进几何?」
沉默片刻,林昭然忽道:「不若……授我魂术如何?」
「你竟愿学?」墨玄眉梢微挑。
「你既言魂术非尽阴毒,」林昭然正色道,「而我所需答案,唯此道可解。」
况且若亲掌魂术,便不必再假手他人摆弄自家魂魄——纵要涉险,也当亲力亲为。
「承蒙不弃,然则……」墨玄摇头说道:
「寻常术士纵学魂术,也难臻至境。高阶魂术需配合魂魄感知,此技唯服食‘哀歌蛾蛹’所炼秘药方可得。」
「此药罕有?」
「‘哀歌蛾蛰’伏地底廿三载方破土,」墨玄解释道,「成蛾仅存一日,产卵即毙。上次蛾潮爆发,尚不足十年。」
林昭然心下一沉:「换言之,十年内难觅新鲜‘哀歌蛾蛹’。」
「且秘药需现采现炼,」墨玄颔首,「无法久存。」
「别无他法可获魂魄感知?」
「或另有他法,然我所知仅此。」墨玄道,「传闻某些血祭秘仪亦能助修士开魂魄感知,但——」
「免了。」林昭然断然截话。
又议片刻,他辞别墨玄,独归己室。
魂术修习之念虽未消,然眼下诸事缠身,不妨留待后续「回溯」再试。
方掩门扉,忽觉一缕熟悉触感拂过灵台——恍若昔日与陶晚晴共探地下暗渠时所感,却更似游丝掠影,蛛网般黏附神识边缘。
他瞳仁骤缩,目光急扫屋隅,同时急运齐戎所授心法相抗。
奈何那异感如附骨之疽,竟挥之不去。
『原来汝已「开灵」?』一道清越之声直贯识海。
不似上回伴随痛楚幻象,此番传音圆熟老练——正因如此更显可怖。
上次遭遇那蜘蛛尚不谙人心,眼前这位却驾轻就熟。『有趣。既曾与我族接触,倒省却许多工夫。』
墙角阴影似有异动!林昭然正欲掐诀施放灵矢术,周身忽如灌铅,再难动弹分毫。
一团黑影自暗处跃出,稳稳落于榻前。
果是蜘蛛,却非想象中八足修长的可怖模样——这跳蛛不过人胸大小,体态紧凑。
待它转身,但见两粒漆黑主眼恍若人面,额间另生一对副眼。
最慑人的是那对螯牙,森然如刃,似可轻易洞穿颅骨。
『幸会,林昭然。』蜘蛛额间灵光微闪,『本座寻觅多时矣。你我当……好好长谈一番。』
一室寂然。
林昭然与那对漆黑蛛眼相对,连神识传音亦暂止息。
他虽非畏蛛之人,然面对这能窥心制体的怪物,脊背仍不免生寒。
这禁锢非是肉身定身,而是直接锁住神魂对躯壳的掌控——任他如何催动真元,连指尖都难颤动分毫。
倒非全无转机。
术士修行首重收摄心神,对读心术自有抗力。
但长时间禁锢杂念耗神费力,稍有不慎便会泄密于这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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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虑者,若它不耐周旋,直接以蛮力破他心防……
僵持间,蜘蛛忽先开口——准确说是再启神识传音。
细想也是,那狰狞口器原非为发声而生。
『未受训的雏儿。』蛛影额间灵纹明灭,『可惜。本欲与人类共情者切磋心术,奈何汝族对此道偏见甚深。』
……什么?
「何故困惑?你断不可能不知晓这份天赋。」那蜘蛛语带玩味,既觉荒唐又感有趣,
「瞧,就在方才!你分明感知到了本座情绪。若非共情者,这又作何解释?」
林昭然如遭雷殛。
他?共情者?荒谬!他这般寡言冷性之人,怎会——
『有趣。』蜘蛛道:
『我织网者皆具通灵之能,其中亦不乏孤僻乖戾之徒。更可叹者,竟有同类借共情之能,刻意在织网者中兴风作浪。』
万千念头如电光石火闪过,林昭然急敛心神,将杂念尽数压下。
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危机——
『阁下必是误会了。』他刻意凝念相告,『许是传音时无意掺入心绪波动。』
『放肆!』蛛影骤然迫近,螯牙森然,『本座身为织网者统领,岂会犯此等谬误?罢了,既然汝矢口否认共情之能——』
她突然话锋一转,『且说为何勾结暗卫,犯我部落?』
她是指——啊!
林昭然蓦地想起自己曾警告陶晚晴提防「通灵蛛族」,而后暗卫便大肆搜捕之事。
可笑他这些时日忧心忡忡,却从未料想会被织网者循踪问罪。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信与不信在你,」他凝神传念,「我不过提醒友人下地宫时当心尔等。谁知竟引得暗卫倾巢而出。」
「本座既读你心绪,何来不信?」织网者螯肢轻颤,似在发笑,「可你从何知晓吾族踪迹?吾辈向来深居简出。更不解的是——」
织网者统领复眼中幽光骤冷,「吾族素来不主动伤人,你为何多此一举?」
糟了!这要如何解释才能不泄天机?
「莫非……」织网者忽然传音,声线竟带着几分天真的好奇,「与你身陷的时光回溯有关?」
「咯吱——」林昭然恨不能咬碎钢牙。该死!他明明刻意不去想那件事!
「以初学者而言,你这控念之术倒有几分火候。」织网者传音中带着几分赞许,复眼却幽光更盛,继续说道:
「可惜这等心防,唯有察觉被窥探时方显功效。本座伏击前早已暗中观察多时——」螯肢突然指向昏迷的琪琪,
「你这小妹与那友人心防薄弱,任我翻检记忆如探囊取物,连表层思绪都尽收眼底。」
林昭然恨不能给自己一掌。
早该想到的——将秘密告知琪琪这等稚童,犹如将珍宝托付稚子保管。
他暗自权衡片刻,终是长叹一声。
此局已输得彻底,这织网者步步为营,如今更是掐住他命门。
虽觉对方尚存几分理智,此刻倒宁遇嗜杀之徒。
纵是身死亦可重来,若被这心术大家动了魂魄根基,只怕轮回重启亦难消后患。
「你执意将本座视作洪水猛兽,实在令人倦怠。」织网者传音时螯肢轻颤,复眼中闪过一丝愠色。
林昭然暗自冷笑——若非敌意,这堂堂统领何必设伏突袭,又肆意翻检他人记忆?
「此来只为商谈,非为厮杀。」那八目生灵缓缓收拢足肢,竟显出几分克制。
「暗卫连吾族踪迹都未寻得,更遑论伤我子民。本座何必怀恨?」蛛腹轻震发出金玉相击之音,「此番非是寻仇,实为消弭祸端于未然。」
织网者统领忽然前倾身躯,幽蓝复眼映着林昭然紧绷的面容:「尔等视吾族为择人而噬的凶兽,或无故虐人为乐的邪修——」
传音中竟透出几分苦涩,「可说到底,吾辈与人类,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