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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恒虽说无所畏惧，但众看客的话也不无道理，若他继续打下去，将这柳俊才打死，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当即又在柳俊才的身上狠狠踹了一脚，扫了旁边的布衣男子一眼，才转身招呼手下，“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只留柳俊才一人在地上残喘。
一阵混合着腥臭气味的怪风吹来，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柳长俊好像死了。”
紧接着，才散开的人群又重新涌了过去。
隔着人群，凉轻云隐隐觉得布衣男子扫过来的目光在哪见过。
一阵吵闹的脚步声后，身穿铠甲的巡城队赶了进来，凉轻云被白顾城一把拽到了屋内。
自此，围观人群被强行遣散，站在房间内，隔着窗户，凉轻云大约能看到柳俊才被拖出去的身体，尸体上面盖了白布。
前后加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凉轻云侧头去找那个布衣男子。
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柳俊才好歹是官宦之子，百里恒算是摊上大事了。”
这次陪凉轻云回来，白顾城原本没打算出手，这样看来，到是有好戏看了。
“百里氏不得人心，迟早的事。”
从客栈出来，凉轻云走在白顾城身边，面纱下面的脸没有太多神情。
“不过此举，却是够那百里恒喝一壶的了，柳家世代单传，百里恒不是好惹的，柳大人也不是善茬。
到是刚才那个布衣男子……”
说到之前的布衣男子，白顾城不觉顿了顿身形。
“是否在何处见过，有点儿眼熟……”
“白神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一阵轻佻的声音从拐角处的胡同内传来，二人顿下脚步，就见刚才一副文质彬彬的布衣男子出现在了面前。
还是之前的布衣，只是不同的是，面上的神采变了。
即便强装镇定，也依然难掩眸底深处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兴奋。
视线落在旁边的凉轻云身上，骤然柔和，“不知公主可否还记得上官大人？
当初上官大人托流云姑娘的人情前来寻找当年的落榜秀才。”
当初凉轻云落崖时委派流云去找落榜穷秀才居上，因坠崖便没了音讯，再见到上官之时，已是几个月后。
“你是说？”
“草民便是那落榜秀才—居上。”
双手合拢做了个朝拜的动作，居上抬头看向凉轻云，“草民之所以会贸然前来。
不过就是想问公主一个问题，当年殿试不论是从评选上，还是文采上，居上都属上上能者。
为何，最终却落了个落榜的资格？”
而当年与他同时竞争，最终得以入榜的，不是旁人，正是被冠以“天才”之称的柳俊才。
柳俊才生性懦弱，却是个及其心高气傲的人，在得知自己的文采确实不如居上后，便毅然谢绝了圣上的邀约入朝为官。
从此一身白衣，随居上于布艺衣之间，只是可惜却因此而遭了横祸，被百里恒失手打死。
“你是如何得知，本公主就是你要找的人？”
视线自上而下落下，凉轻云一动不动盯向居上，对方并未因柳俊才的突然死去而感到悲观，神色看上去反而很坦然。
“公主不记得草民实属正常，可作为大成的子民，草民却不可能不认识，公主虽然换了颜，遮了面。
可却忘了这世上有一种奇术，叫相面。
公主眉宇之中自然流露出来的贵气绝非一般人可比，草民一扫便知。”
凉轻云只知居上有逆转朝堂的本事，却不知他竟还有这种能力。
想到前世他辅佐百里战，面上不觉划过一抹惊讶，“哦？”疑问出声，“你与百里战，关系如何？”
“百里战？公主说的可是当朝太子？”
神情不自觉顿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径直道：“草民这等身份，实属不敢攀附。”
居上以为凉轻云是怀疑他，与百里战有些什么，当即急忙否认。
凉轻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面上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
前世百里氏篡位登基为帝，百里战的功不可没。
这一世百里战的功劳也几乎是最大的，之所以还没有认识居上，原因可能就出现在自己身上。
“你想知道什么？”
“草民就想知道，那一场殿试最后落榜的，为何会是草民？”
当年的殿选，第一道题便是由凉轻云所出。
题目到现在居上都记忆犹新：如果你当了一个很大的官，别人想用钱收买你，此时你会怎么做？
他的回答是，看给钱的人给多少钱收买，有两个条件，对方开价多大，是否会伤害自身利益。
权衡利弊最后由皇上决断。
答案不算尽善尽美，却也深的凉轻云心。
他不明白为何其他不如他的二人都过了，凉轻云却独独把自己涮了下来。
“因为是本公主亲自将你踢下来的。”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凉轻云故意的。
“为什么？”
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连旁边的白顾城，都将视线移了过来，面上满是疑问。
在白顾城看来，凉轻云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怎么会这样做。
没有丝毫避讳，径直迎上二人的神情，凉轻云一字一顿出声。
“因为你的才能，已经远远高于了任何人。”
前世的事，绝对是凉轻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居上这么有才能的人出现在百里战面前。
事实证明，她确实做到了，即便是到了现在，百里战也依然不知道还有居上这么一个人。
居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看，他想了一年多的原因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
这让他怎么接？
凉轻云知道他在想什么，面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像你这么有才能的人，只能为公主所用。”
这一下，居上就是想别扭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面色像是吃了臭虫一样。
“你利用柳俊才一步步吸引本公主，不也是想证明自己的才能吗？”
正对上居上的眼睛，凉轻云不紧不慢，“虽说本公主不知何时泄露了行踪。
但你的才能，确实是本公主想要收为己有的。”
若不然，刚才居上在利用柳俊才故意引起轰动的时候凉轻云也不会特意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