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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鹰大师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我的推测。
王顺得知来龙去脉后，不由感叹道：“想不到，地涌天瀑的祸根竟然是令命大师埋下的，还真是小喽啰做大恶，世事难料。”
二炮则直接破口大骂起来：“我算是看出来了，凡是称号里带大师二字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喂！天鹰大师，那家伙为啥突然袭击你？难道是不肯交出蛟骨，又怕你说出这个秘密，就索性杀人灭口？”
面对二炮的质问，天鹰大师轻声回应：“不是他袭击了我，而是我袭击了他。”
“啥？！”二炮直接愣住。
我也大感意外，心想这个天鹰大师还真是让人“惊喜”不断。
天鹰大师漠然道：“他窃取了我妻祖先蛟骨，岂敢不交？我妻的修为虽然连鬼雾大仙都比不上，但杀令命大师却绰绰有余。”
“我拿到蛟骨，便想着大事已成……而那个败类不仅窃取蛟骨，还占据了我妻祖地，何不趁此机会将其铲除，给我妻出口恶气？”
听到这话，二炮用一种看傻缺的眼神，注视着天鹰大师。
“所以你就干人不成，反被干？”
天鹰大师只是叹了口气：“世事难料。”
王顺则感叹道：“这就叫典型的节外生枝，因为一时兴起而满盘皆输，要不是你遭到护法僵尸袭击感染尸毒，估计现在已经跟爱妻远走高飞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兴许令命大师就是你的劫，老天爷就是要派他收你。”
听到王顺这番话，天鹰大师却摇了摇头：“自作聪明，你根本就不懂！不过……我也不懂……”
“不懂什么？”王顺疑惑追问。
天鹰大师没有理会，继续慢慢往船舱外面爬。
在我们的注视下，天鹰大师的脑袋和胳膊以及肩膀，先后映入眼帘，按说接下来就该是身体躯干了，可结果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另一双胳膊！
“啊？！”二炮的眼睛猛然睁大。
王顺也被天鹰大师的模样吓了一跳。
我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天鹰大师，只见他用四只手按着船舱继续往外爬，转眼间又冒出来两条胳膊！
紧接着是第四双，第五双，第六双……
当天鹰大师的身体完全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哥四个早就被惊得哑口无言。
天鹰大师现在既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个畸形怪物！
他的躯干足足拉长三米，身体两侧每隔二十公分就伸出一双臂膀，手臂数量达到惊人的十五对！
而且为了支撑他现在怪异狭长的身体，脊椎疯狂生长，白森森的脊椎棱角直接刺穿皮肤，暴露在背部外面，沿着身体中线形成一排锋利骨刺！
哪怕有十五对手臂同时支撑身体，可毕竟脊椎太细，直接导致天鹰大师的身体从中间向下弯折，同时他原本的两条腿已经没用了，像是蜈蚣尾巴一样甩在身后。
天鹰大师……赫然变成了一只，被打断腰的残废人形蜈蚣！
最关键的是他的皮肤表面布满恶疮。
密密麻麻且大小不一的恶疮，不断向外流出黑色脓液。
尸毒并未将他变成尸邪，而是像某种猛烈病毒一样在他体内蔓延。
难怪他之前说……
尸毒对他而言，如同恶瘟。
天鹰大师的身体扭成S形，脑袋与肩膀平行，趴在船头位置，明明眼神并不怨恨，可我还是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当天鹰大师扭头看向王顺时，王顺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刚才说我功亏一篑？我要是真的失败了，尸毒早就要了我的命，可你看……我感染尸毒后的反应，跟人完全不一样。”
“我已经成了！”
王顺脸色苍白，根本不敢回应。
我轻呼了口气，关于天鹰大师的疑惑已经全部解开：“这就是你搞不明白的事情？”
“明明已经成了妖，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是啊……我不懂。”天鹰大师眼神茫然到了极点：“我严格按照《妖峒录》记载的方法执行，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可结果却变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这也是为什么，天鹰大师感染尸毒后，没有去寻找妖妻解毒，而是躲藏在这里，孤独的等死。
估计妖妻压根就不知道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肯定也没有胆量去面对挚爱。
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妖峒录》这本书，估计是某种秘传妖典？
考虑到他妻子是蛟之女，搞点奇奇怪怪的秘传东西，也说得过去。
“你想知道原因？”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天鹰大师眼神既期待又害怕：“想……想吧。”
他哪里是想寻找答案？他只是无法接受结果罢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问了，我自然不会任何顾虑，直截了当道：“妖吃人修人样，你吃蜈蚣崽子的尸体，自然是修蜈蚣样。”
“就好比狐狸刚开始吃人修行，哪怕学会了双足行走，可还是一幅狐狸样，所以需要漫长时间，逐渐修炼出人类的外观，当修为达到死水大仙这种级别，完全具备人类的外观后，便开始修炼人心。”
“你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从人样修炼成……”
不等我说完，天鹰大师就颤抖着，并且透着强烈的哭腔问道：“修炼成妖样？”
“不！”我一口回绝：“修炼成蜈蚣样！”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天鹰大师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
很显然，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从他与蛟之女相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是一场残缺的爱，因为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人妖殊途的界限。
蛟之女修炼出了人样，而天鹰大师变成妖后，便是褪去人样，逐渐修炼成虫子……
无论他们多么努力……
多么竭尽全力的向对方靠近，都注定是相背而行。
天鹰大师之前就说过，人们只不过是拼尽一切努力，变成别人最初的样子而已。
他哪里想不通？
他想的可太透彻了！
许仙与白素贞的凄美爱情，终究也只是神话故事。
人鬼殊途，人妖殊途……这是从一开始就定好的天道！
想逆天而行？
连我都落得一个如履薄冰的下场，更何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