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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韩宇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他能感受到柳芸眼神中的审视，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莫名心虚。
“正巧我要去府城结账，路上不太平，我可以护送你们一程。”柳芸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顺便去拜访宁家姑母，也好让她知道侄儿的去向。”
韩宇闻言先是习惯性地点头，随即如遭雷击般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额头上的汗珠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慌忙用袖子擦拭。
“等等...是要去见知府夫人？”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柳芸轻轻颔首，眼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韩宇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游移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娘子...人家会见我们吗？”
“以前不是你最热衷结交权贵？”柳芸挑眉看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怎么现在反倒退缩了？”
“那不一样！”韩宇急忙解释，脸上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就是想找个正经营生...”柳芸轻笑一声，从水盆中抽出双足。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脚踝滑落，在地上留下一串晶莹的痕迹。
韩宇忙不迭递上擦脚帕子，动作笨拙却充满关切。“放心，我负责给你指路。”柳芸一边擦脚一边说，语气柔和了几分，“你只要别出错就行。”
见韩宇仍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柳芸叹了口气。她伸手拉起他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微颤抖。
“别把她想得太高不可攀，”她轻声安慰道，“就当是拜访小师兄的姑母，送个年礼罢了。”韩宇目送柳芸进了卧房，这才长出一口气，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他望着妻子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
次日清晨，晨露未干，柳芸便和韩宇一同去了桂院。
初冬的寒意让人不自觉地裹紧衣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形成一团团小云。
为避开大雪天气，他们商定在腊月初三出发。
这个决定让柳芸眉头微蹙，因为这意味着她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
年礼的选择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在乡下送礼简单，糖果点心便可。但去知府府上，却要讲究许多。
每一样礼品都要合乎身份，既不能太过寒酸，也不能显得过于铺张。
无奈之下，她只得让韩宇去向师兄和老师打听。
这种事情上，还是要请教有经验的人。宁仙官二话不说，写了张单子给韩宇。
纸上密密麻麻地列着各种讲究，从礼品的种类到包装的颜色都有详细说明。
少阳润见状，又补充了些细节。
他在京城多年，对官宦之家的规矩再熟悉不过。
“你这师兄和老师，倒是难得的好人。”柳芸接过单子，满意地点点头。她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准备。
临走前，她叮嘱韩宇要安排好启智班的事务。这段时间不在，总要有人照看着。
韩宇连连点头应承，但实际操作起来却犯了难。
他收的学生实在太多，一时难以安排妥当。有的是附近村子的孩子，有的是镇上的小贩，甚至还有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柳芸可没空管他的烦恼，她正为礼品发愁。
单子上写的那些东西，大多都不是她能轻易买到的。官宦人家送礼，讲究茶叶、皮料、布匹、山珍药材。
可她那点银子，实在拿不出手。
思来想去，她决定从最基本的做起。她找李奶奶买了两篮土鸡蛋和四只散养鸡。这些都是自家养的，品相上乘，但远远不够。
正当她为难时，听闻青石镇的钱家兄弟猎到了好东西。
“钱家兄弟进山了？”柳芸眼前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工人们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道：“是啊，这次可收获不小，打到两头鹿，那鹿角可是难得一遇呢！”
柳芸立刻骑马赶往青石镇。
寒风呼啸，吹得她的脸颊生疼，但她顾不得这些。
得知人已进城，她又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柳芸骑马行至城门，远远就看见钱氏兄弟的牛车停在那里。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她勒住马缰，目光落在车上那对新鲜的鹿角上。鹿角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显然是今早才猎到的。
山里的冬天格外寒冷，能在这种天气打到猎物实属不易。
“柳娘子这是要做什么？”钱大被拦住，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子。
“我要买下鹿角。”柳芸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兄弟俩相视一笑：“消息倒是灵通。”
“娘子来得正好！”钱大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从车上笨拙地跳下来。
寒风吹得他的脸颊通红，厚实的棉袄上沾满了松针和枯草。
钱二也跟着下了车，从车厢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包着油纸的包裹。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碰坏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今早打到的野灵芝，想着柳娘子或许用得上。”钱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他缓缓打开油纸。
寒风中，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