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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李云龙:英雄是英雄,但事办的不是好事(第1/2页)
一段话说完,许峰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样。
他把所有的事实,所有的愧疚,以及自己最真实的态度,都浓缩在了这短短的百十个字里。
周保中写完,把电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嗯,还算坦诚。就是……有点肉麻。”
他抬起头,看着许峰:“你小子,想好了?这封电报发出去,可就没回头路了。你媳妇要是脾气烈一点,直接跟你一刀两断,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想好了。”许峰的眼神没有半分动摇:“瞒着她,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我和她之间,不能有秘密。”
周保中沉默了。他看着许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担当。
犯了错,不逃避,不隐瞒,而是选择最艰难的方式去面对。
这一点,让他很是欣赏。
“行吧。”周保中把电文折好,递给门外的警卫员:“八百里加急,发到华野九纵二师师部,请他们务必转交九纵二师小林雪子同志本人。”
警卫员领命而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
周保中给他续上茶水,慢悠悠地开口:“小子,你也别太紧张。咱们的队伍里,虽然讲究纪律,提倡一夫一妻。但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算是战争遗留问题。”
许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想想,多少同志牺牲了,他们的婆娘孩子,不都是组织上帮忙照顾?还有些同志,跟家里失散了,以为老婆孩子都死了,在根据地又成了家。结果全国解放了,原配找来了,这叫什么?这叫历史问题。”
周保中呷了口茶,继续说:“你这个,性质也差不多。一个是在国内明媒正娶的革命伴侣,一个是在异国他乡为你生儿育女的红颜知己。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将军,您的意思是……”许峰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的意思,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周保中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通透:“法律上,你只能有一个妻子。这个,没得商量。至于哪个是法律上承认的,哪个是……事实存在的,这得你自己去选,自己去平衡。”
“组织上,看的是大节。你为革命立下汗马功劳,在个人生活上,只要不搞得乌烟瘴气,不造成恶劣影响,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保中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许峰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他最怕的,就是因为这件事,被定性为“作风问题”。
在这个年代,这顶帽子一旦扣上,政治生命基本就宣告结束了。
既然直属上司都不追究,那最大的坎,就算是过去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面对林雪的雷霆之怒了。
“谢谢将军。”许峰由衷地说。
“别谢我,这是你自己挣来的。”周保中摆了摆手:“你要是个孬种,犯了错就想着推卸责任,老子第一个枪毙了你。行了,电报发出去了,回信最快也得几天。这几天你也别闲着,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兵工厂。”周保中的眼睛亮了起来:“苏维埃人的生产线要来了,咱们得提前把厂房给准备好。你小子不是农业专家吗?我听说你搞的那个什么立体种植,把大别山那帮人都看傻了。这工厂的布局规划,你也给参谋参谋。”
一谈到工作,许峰立刻来了精神。
他将个人的烦恼暂时抛到脑后,脑子里开始构思起兵工厂的布局图。
……
华中野战军,九纵二师师部。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犬牙交错,呛人的烟味笼罩着整个指挥部。
李云龙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用马鞭“啪”地一下抽在地图上,震得桌上的搪瓷杯一阵乱晃。
“楚云飞那小子,多半快撑不住了,就差最后一口气了!邢志国,你他娘的兼着政委呢,战前动员搞得怎么样了?”
副师长邢志国正擦拭着眼镜片,闻言动作一顿:“放心吧老李,战士们的觉悟高着呢,就等你一声令下。”
一旁的张大彪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师长,你就瞧好吧,保证打的楚云飞屁滚尿流!”
李云龙刚要再骂咧几句,一个通讯兵猫着腰跑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
“报告师长!”
“有屁快放!”李云龙眼皮都没抬一下。
“吉辽军区发来的加急电报,是……是给师野战医院的林雪同志的。”通讯兵的声音越说越小。
指挥部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邢志国和张大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无奈。
李云龙那根马鞭重重地顿在地上,他转过身,一把从通讯兵手里夺过电报。
“林雪?那个鬼子娘们儿?”他把电报纸凑到眼前,眯着眼打量:“他娘的,老子的电报机是传军情的,不是给你们小两口传情书的!谁这么大面子,能把电报直接捅到我师部来?”
通讯兵吓得一个哆嗦,立正站好:“报告,发电人署名……许峰。应该是林医生的爱人。”
“我管他什么疯!”李云龙把电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就那么几行字,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张大彪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尴尬:“师长,看人家夫妻俩的电报,这……不太好吧?非君子所为。”
李云龙斜了他一眼,把电报纸往他面前一晃。
“张大彪,你跟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时候见老子当过君子?”
张大彪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
李云龙的脸上,先是轻蔑,然后是好奇,最后变成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古怪表情。
他“嘿嘿”笑了两声,把电报纸拍在桌子上。
“我说什么来着?这叫许峰的小子,能耐不小啊!”
他端起桌上早就凉透的茶水灌了一口,咂咂嘴。
“一个鬼子娘们儿还不够,在莫斯科还搞上了一个毛熊娘们儿,连娃都生了!好家伙,这洋荤开得,比老子当年见的场面还大!”
邢志国和张大彪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信息量太大,让他们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李云龙却来了兴致,他用马鞭指了指张大彪:“大彪,你消息灵通,跟老子说说,这个叫许峰的,是何方神圣?听过没有?”
张大彪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师长,我还真听说过。”
邢志国也推了推眼镜,接过了话头:“我也听说过。此人,不是一般人。”
李云龙把马鞭往桌上一扔,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快给老子说道说道。”
邢志国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
“师长,这个人,是个英雄。东京审判的时候,要不是他,不知道有多少大战犯要逃脱制裁。他一个人,当着全世界的面,把731部队那些畜生的老底都给揭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叼着的烟也忘了点。
“就这?”
“这还不算完。”邢志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敬佩,“最关键的,是在金陵。”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当时,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在国军的重重保护下,逍遥法外。结果,这个许峰,就在金陵的大街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枪把冈村宁次给崩了。”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
张大彪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李云龙翘着的二郎腿,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他前倾着身体,一双手撑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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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把谁给崩了?”
“冈村宁次。”邢志国重复了一遍,“华北方面军总司令,手上沾满了我们龙国人鲜血的甲级战犯。”
李云龙傻了。
他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不止一次在梦里想过,要亲手拧下冈村宁次的脑袋。
可那也只是想想。那老鬼子待在金陵,身边全是中央军的卫队,别说杀他,就是靠近都难如登天。
可这个许峰,竟然就这么干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一封家信,能用八百里加急的电台,直接发到他这个野战军主力师的师部。
这不是面子,这是实力。
李云龙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重新拿起那张薄薄的电报纸。
“许峰”两个字,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重若千钧。
他嘴里那根没点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自己向来看不上的鬼子娘们儿的男人,原来是这么一号人物。
李云龙搓了搓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娘的……真是个好汉。”
指挥部里没人敢接话。
这个评价,从李云龙嘴里说出来,分量千钧。
他把那张薄薄的电报纸重新拍在桌子上,这次的动作轻了很多。
“一个鬼子娘们儿,一个毛熊娘们儿,还带个娃。”
李云龙咂摸着嘴,脸上是一种混合着羡慕和幸灾乐祸的古怪表情。
“这小子,日子过得比咱们热闹。这事儿办的是不地道,可人是真好汉。”
他站起身,在地图前踱了两步。
“打仗是打仗,生活是生活。老子管天管地,还管得了人家裤裆里的事?”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件烦心事赶走。
“行了,都别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子亲自去送一趟。”
副师长邢志国推了推眼镜,想劝一句。
“老李,这不合规矩……”
“规矩?”
李云龙一瞪眼,马鞭又抄了起来。
“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给一个崩了冈村宁次的好汉的媳妇送信,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路!”
他把电报纸往口袋里一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指挥部,留下邢志国和张大彪面面相觑。
野战医院设在一座废弃的地主大院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脚步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李云龙站在院子门口,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里是前线战士们的第二个阵地。
他心里对那个叫林雪的东洋女人,还是膈应。
可这段时间的观察,又让他不得不佩服。
这个女人,不像个女人。
她身上有股子狠劲。
每天泡在手术室里十几个小时是常态,眼睛熬得通红,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打晃。
有一次,前沿阵地遭炮击,伤员下不来,担架队上不去。
是她,这个所有人都以为娇滴滴的医生,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在炮火的间隙里,硬生生从阵地上背下来一个断了腿的战士。
那一幕,李云龙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瘦弱的女人,背着一个比她还壮的男人,在泥泞的弹坑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炮弹就在她不远处爆炸,掀起的泥土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身上,她连晃都没晃一下。
从那天起,李云龙就不再叫她“鬼子娘们儿”了。
至少,当着别人的面不叫了。
在他心里,这个女人,虽然是东洋人,但够格当一名战士。
一个穿着带血白大褂的护士跑过,李云龙拦住了她。
“林医生呢?”
“林医生在手术室,从昨天下午进去,一直没出来。”
护士说完,又匆匆跑开了。
李云龙没再问,就那么靠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抱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他有的是耐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雪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苍白而疲惫的脸。
她脱下沾满血污的手术服,随手扔进旁边的筐里,然后走到水龙头下,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手。
冰冷的水,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树下的李云龙。
林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变得毫无波澜。
她擦干手,径直走了过去。
“李师长有事?”
她的中文带着一点异国的腔调,但吐字清晰,语气平淡。
李云龙睁开眼,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电报纸,递了过去。
“你的。”
林雪伸手去接。
她的指尖触到了电报纸,但李云-龙却没有松手。
林雪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李云龙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他移开视线,干咳了一声。
“妹子,看之前,先有个心理准备。”
他松开了手。
“你男人是个英雄,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英雄也是人。”
李云龙的表情很复杂,他很少用这种口气和人说话。
“看完,要是想请假,随时来找我。老子给你批。”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院子,背影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大的样子。
林雪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电报纸,又看看李云龙远去的背影。
这个一向粗鲁的师长,今天很反常。
她展开那张纸。
上面的字不多,每一个字她都认识。
林雪吾妻:
见字如面。
抵莫斯科,偶遇伊莉莎。
彼时彼景,前尘往事,一时纷乱。
方知两年前西伯利亚一别,竟留血脉。
女,名蕾娜塔,黑发黑眸,今已一岁有余。
此事因我而起,责无旁贷。伊莉莎母女孤苦,我已为之安排妥当,生活无虞。
然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与君之约,白首不离。
此事于你,或如晴天霹雳,然我不敢有半分欺瞒。
千里之外,唯盼君安。
待我归时,或打或骂,悉听尊便。
夫,许峰,亲笔。
院子里人来人往,伤员的呻吟,护士的叫喊,交织成一片混乱的背景音。
林雪看完了。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么平静。
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定住了。
那张薄薄的电报纸,在她手里,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她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她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一个护士跑过来,焦急地喊。
“林医生,快,又一个重伤员,大出血!”
林雪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那张写满汉字的纸,被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捏成了一个紧实的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