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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闻君房间出来，聂苍苍打开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囊，从里面解下一根红绳，在玉佩上打了个结儿，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温润的玉贴着皮肤，很快染上暖暖的温度。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双腿有些麻了，才缓慢地沿着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七的房间被安排在她房间另一边，她回房间时路过少年的房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少年还没回来。
聂苍苍抿唇，回到自己房间。
隔壁房间安安静静，猜测宁栀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回来直接睡了，聂苍苍放下通讯器，没有去打扰宁栀。
她现在心绪烦乱，很想找个人聊聊，这个摘星楼上，能倾听她心事的，只有宁栀。
聂苍苍翻出睡衣，去洗澡。
一墙之隔，宁栀趴在床上，看着通讯器的屏幕。
少年正凑近屏幕，那张漂亮的脸被放大，她甚至可以数清他浓密卷翘的睫毛。
“姐姐，你遇到不好的事了？”
沈慕祁似乎有些烦躁，和摄像头拉开一段距离，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终于和少年取得了联系，压在宁栀心上的石头落地，她嘴角有了笑意，摇摇头:“没事——你怎么回事？这是谁的通讯器？”
月光如练，宁栀隐约看到他身后的景色，判断他还在野外。
沈慕祁坐在古树粗壮的枝干上，晃悠着双腿，乖巧地回:“任哥的——我的通讯器丢了，回去再办一个。”
“丢了？”宁栀微微皱眉。
刚出任务没两天通讯器就丢了？是巧合？还是……
“对呀，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沈慕祁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现在在苍云山脚下，受磁场影响，电子设备时灵时不灵……我看任哥睡着了，偷偷拿了他的通讯器跑出来给你打电话。”
“你现在和任队距离远吗？”
“还好吧。”沈慕祁含糊回了一句，火速转移话题，“姐姐，你眼睛红红的，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已经梳洗完毕躺在床上了，可泛红的眼睛还是让他心底涌上不安。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他声音沉沉，又重复问了一遍。
少年接二连三的询问让宁栀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再次崩盘。
她把脸颊埋在枕头上，许久后，闷闷说道:“沈慕祁，我做了一件错事，害死了无辜的人。”
嗯？沈慕祁歪头，疑惑:“无辜的人？”
把自己到承星基地以后发生的所有事全盘托出，宁栀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更声:“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慕祁沉默一瞬，舔了下后槽牙:“你手上的伤，是魏霜弄的？”
她调整枕头的位子时不小心露出了包扎过的手，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了猜测。
但她不提，他便当做没看见。
他不在她身边，不能守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不能立刻为她报仇出气，他觉得安慰的话说再多似乎都没有意义。
宁栀已经很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手上的伤。
她挪了下通讯器的位子，解释：“这个和魏霜没关系……也不能说没关系，反正不是她弄的。”
沈慕祁在心里给魏家狠狠记了一笔：“姐姐，今天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杀人的不是你，指使的人也不是你，魏霜要针对的人，确切来说也不是你，所以，不要这么自责。”
这话聂苍苍也说过。
宁栀：“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就是很难过。”
她举起通讯器，蜷在床上，小声道：“如果不是我去找他们，魏霜不会做到这一步。”
“你不去找，聂苍苍明天也会去……”他压低声音，温声道，“宁栀。”
“嗯？”
“既然不能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那就只能做最好的弥补了。”沈慕祁也不安慰她了，换了个说法，“人死不能复生，救不回来的人，就想方设法为他们报仇好了。”
宁栀也是这个想法：“好。”
她看起来依然恹恹的没什么生气，沈慕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出来之前，老爷子特意喊我回去问你的情况，他很担心你。”
自己离开时没能和沈老爷子告别，宁栀本就心有愧疚，听他这么说，她撇嘴：“你是不是在沈爷爷面前说我坏话了？”
“没有。”
沈慕祁眨眨那双桃花眼，眼底一瞬间流露出的懵懂让宁栀想到了森林深处晨出的小鹿。
她很想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宁栀看着少年，放软了声音：“沈慕祁，才分开两天，我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女孩的声音如夜间的林风拂过他的耳朵，把白皙的耳垂染上淡淡的绯色。
他抬手捏着自己滚烫的耳垂，小声道：“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想我了吗？”
“难道还能是假的？”宁栀被他一连串的反问逗笑了，心头的阴郁散去，没好气地说道，“说，你有没有想我？”
“想呐。”他左右晃了晃，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特别想。”
他忽然烦躁：“都怪南方那家伙，要不是她放出苍云山的消息，我本来可以陪姐姐去承星。”
嘟嘟喃喃：“都怪南方……真讨厌。”
他开始闹脾气，宁栀只能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南方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如果那些人能帮我们拿到钥匙——”
她声音一顿。
想到了什么，眸色沉沉。
顺毛顺一半，对面突然没了声音，少年睁大眼睛，抿唇:“姐姐，怎么啦？”
“没什么。”宁栀想了想，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这次行动小心些。”
“嗯呐。”他回答得很快，“我和任哥一起，没事的。”
宁栀沉声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小心所有人，包括任铎。”
南方、任铎、萧御……这批人是他的同事、队友，也是他的朋友。
他朋友很少，而现在，说实话，她在怀疑他的朋友。
或许这么说会让他难过，心生反感，可宁栀还是着重强调了一遍:“我觉得这次从南方到千思，她们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很奇怪。”
南方突然公开苍云山的秘密，千家立刻派了队伍出发，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她却总是心里不安，直觉其中还有她没有发现的隐情。
“当然，我不是怀疑南方对你有坏心思，我只是——”
“我知道的。”沈慕祁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的提醒，丝毫没有因为她怀疑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而指责她，“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