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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妍去见了那个刺客，并擅自做主把人放走了。
东方诺接到这个消息以后，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摆摆手让屠莉莉离开。
屠莉莉小心翼翼地走出书房，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避免因为老大心情不佳而丢了工作。
北堂妍等在楼下，看屠莉莉下来，她吐了口烟，含糊问道：“他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屠莉莉拍着胸口，尝试猜测上司的心思，“这是不是表示，他默认了你的决策，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呵。”北堂妍自嘲地笑了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在的沈慕祁，“你来这里有事？”
这家伙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一句话不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沈慕祁放下二郎腿，摆正坐姿，礼貌回答，“宁栀让我在这里等她的呐。”
宁栀打过东方诺以后就出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北堂妍问：“宁栀去哪里了？”
沈慕祁乖巧状：“不知道呀。”
宁栀不在场，这家伙怎么变了性子，突然这么乖了？北堂妍心里疑惑，皱眉问道:“你不担心她吗？放她一个人在外面。”
少年继续乖巧：“还好吧，你们朝歌基地蠢货比较多，不是她的对手呐。”
北堂妍：“……”乖巧什么的，果然是错觉。
……
那个女人放她离开，她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是因为东方遥在临死前交代他们不要伤害她。
她死在她的手里，却要为她这个杀人凶手求情……她不会觉得，这么做了，她就会被她感动吧？
范菁菁呵呵笑了两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狼狈地抬手擦拭。
好了，她现在替兄长报了仇，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全身而退，以后是不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少女拖着疲惫的身体，踉跄回到自己的小屋。
门没有锁。
她离开前，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知道那些混混觊觎这间屋子，她干脆没有锁门。
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天，那些混混有没有过来检查过。
如果，小屋被那些混混霸占了去，她在这个朝歌基地就彻底没有了容身之处……
屋子里没有动静，范菁菁推开门。
“哟，你终于回来了。”听到动静，坐在餐桌前的女生转头看她，声音淡淡，“我就知道他们不会伤害你。”
“你……”范菁菁停在门口。
女生年纪不大，外形出众，让人过目不忘，细看之下，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谁？”
“我叫宁栀，是空月基地过来考察的工作人员。”女生做了自我介绍。
“空月基地？”范菁菁走进屋子，看着放在桌子上打包好的衣服和食品，她惊讶地问道，“你来找我的吗？”
“对。”宁栀道，“不请自来，失礼了。”
“没有。”家里没有招待客人的东西，女孩拿起电热水壶接了水烧着，局促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朝歌基地，从来没有去过空月，这位空月的考查员找她有什么事呢？
看她反应，宁栀在心里感慨小女孩的单纯。
见到陌生人在自己屋里，没有怀疑她的身份，还礼貌地烧热水招待她。
这么天真，可见之前和兄长一起生活时，被保护得有多好。
这么天真，也难怪会被旁人三两句话就忽悠了去。
宁栀道:“我找你，是为你刺杀东方遥的事。”
听到东方遥的名字，范菁菁摆弄杯子的手顿住。
她抬眼看宁栀:“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们明面上放她走，其实还是会偷偷安排杀手来取她性命，这是那些政客常用的手段——恩人是这么说的。
“不是。”宁栀道，“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范菁菁抿唇，看着她，眼神里透着疑惑。
“躲在你背后指点你刺杀东方遥的人，是谁？”
她从哪里知道东方遥和洛失的关系？又是被什么人安排进庄园有机会靠近东方兄妹？
虽然她有着充足的理由去刺杀东方遥，但若不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她不认为这个小女孩的计划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范菁菁绷紧身体，涩声问道:“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朋友很不会撒谎啊，你都不敢看我。”宁栀打断她小声的反驳，道，“东方遥被洛失掳走，你哥哥去营救被杀，这个时候，东方遥一直处于失忆状态——她并不是故意看着你哥哥被杀无动于衷——这一点，教你报仇的那个人有没有告诉过你？”
“……”恩人没说，北堂妍说过了，“那又如何？”
“东方遥很小的时候被送进基因实验室，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实验室，进了实验室的孩子，十有八九没法活着走出来。”宁栀道，“但活下来的孩子，通常都会比普通人强很多。”
“……”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以为，你刺她的时候，她躲不掉吗？”宁栀瞥一眼女孩瘦弱的胳膊，冷笑道，“像你这样没有战斗经验的小孩，别说一个，十个百个我都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经过实验改造的东方遥。”
范菁菁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眼神闪烁，嘴唇颤了颤，哑着嗓子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没有躲开的？”
“是。”宁栀道，“我想，或许是为了偿还对你的亏欠。”
“……”范菁菁咬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滑下来。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指责你。”宁栀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范菁菁，“你哥哥的死的确和东方兄妹脱不开关系，你有为你哥哥报仇的权力——要不要躲开你的刀是东方遥的选择，结果自然也是她自己承担。”
范菁菁接过手帕，小声更咽:“谢谢……”
“我不怪你，但我怪你背后那人。”宁栀沉声道，“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你去和东方诺博弈，却并没有为你安排好退路。”
“不是的……”范菁菁更咽，“是我说要报仇，恩人才会……才会帮我。”
“你为什么要报仇？”
“因为哥哥……”哥哥死了，被他们算计死了。
“因为那个人告诉你，你哥哥的死是东方诺造成的，对吗？”宁栀冷笑道，“她能查出你哥哥的死因，自然也能查出其中各种因缘，但他只挑选了对他有利的消息告诉你——在他告诉你所谓的真相时，你就成了他手里的棋子，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