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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栀打量着暗夜精灵似的少女，心下琢磨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面上一片宁静温顺，回道：“闻君先生客气了，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解开就好。”
她说的客气，其实对口中的闻君先生完全没有概念——不知道他的为人，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嘛，只要不是敌人，客气三分总是没有错的。
得到回应，聂苍苍紧绷的脸部肌肉有了短暂的放松，她对着宁栀笑了笑，客客气气地说道:“给你添麻烦真的很抱歉，这些人我就带走了。”
她内心:“还好妹子好说话，不然又要挨沈慕祁那个死变态的毒打。”
她永远忘不了上次沈慕祁用刀划她胳膊时人畜无害的笑容——那是比锋利的匕首还要让人恐惧的存在，现在想起来还会做噩梦。
宁栀没有为难她。
她扣住沈慕祁的手，按住蠢蠢欲动的狼崽子，抬手：“你随意。”
“蓝一方。”聂苍苍没有走进休息区，站在门口，叫了男人的名字，“还在等什么？”
她的声音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搭配那张毫无表情的娃娃脸，总会让人产生高高在上的错觉。
被点名了，因为攻击宁栀被沈慕祁拧断胳膊扔在地上的男人拖着脱臼的胳膊爬起来，咬牙道：“是他们先欺负魏霜，聂苍苍，作为先生钦点的继承人，你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同学被外人欺负吗？！”
还在纠缠不休？是没被打够吗？！自己挨打就算了，还要招呼她去一起挨打！她看起来像个傻子吗？！聂苍苍疯狂腹诽，平静地说道：“这件事先生自有判断，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你们回承星。”
她冷下脸，沉声道：“走？还是，不走？”
阴沉的娃娃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便有几分气势，蓝一方还想说什么，被魏霜握住手腕。
他侧脸看向魏霜。
“既然是先生的命令，我们自然遵从。”魏霜的声音里还带着泣音，更声道，“我们跟你回去就是。”
女生的话透着满满的委屈，和她同行的一群人顿时露出或心疼或无奈的表情——显然，这群人都是为受了委屈的魏霜抱不平。
宁栀看在眼里，轻笑：“还真是个戏精呢。”
这女人一开始真委屈是因为被沈慕祁教训，现在这假委屈却不是为了恶心沈慕祁，而是为了对付新来的那小姑娘。
看来，这位闻君先生钦定的继承人在摘星楼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没什么问题，走吧。”直接无视了魏霜的更咽和同行之人的控诉，聂苍苍板着娃娃脸，道，“回去见先生之前先去把衣服换了，先生不喜欢血腥味。”
本来想让闻君看到他们的惨状后给他们撑腰，聂苍苍扔出这句话，魏霜靓丽的小脸顿时黑了。
聂苍苍自己霸占着先生也就罢了，还不许他们跟先生述委屈吗？
不知道自己一句正常提醒的话让魏霜想了那么多，聂苍苍说完，转身就走，在旁人看来，又是一片清高不可亲近。
“切。”蓝一方扶着魏霜，冷笑道，“仗着先生给她撑腰，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什么观星使继承人，摘星楼里谁不知道聂苍苍是靠什么上位的，还有脸在他们面前表现得这么清高矜贵？
聂苍苍直到离开都没有多看沈慕祁一眼，宁栀察觉到少女的小动作，等人走了，她问沈慕祁：“她好像很怕你？”
沈慕祁收起匕首，回头看一眼雇佣兵，见对方齐齐闭嘴，他拉着宁栀回到角落里坐下。
“上次她找我，想抢四国宝藏的钥匙，被我揍了一顿。”沈慕祁双手捧着脸颊，歪头看宁栀，“姐姐，你看，吃一顿拳头，聪明人都会变老实，只有蠢货才会反复横跳自取灭亡。”
“她也想要四国宝藏的钥匙？”宁栀道，“是她想要，还是她背后的那位闻君先生想要？”
“自然是闻君。”沈慕祁哼笑道，“不过硬抢这个主意肯定不是闻君教她的。”
“为什么？”
“我虽然没见过闻君，但从那人的行事风格来看，怎么说呢，应该是你口中的那种有原则的圣人？”
“圣人？”沈慕祁居然用了这么美好的词来形容对方，宁栀顿时对他更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给平民看病不收钱。”
宁栀：“……”
“收徒不收学费。”
宁栀：“……”
“对四大基地的所有人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宁栀：“……”
沈慕祁慢悠悠地补充:“包括雇佣兵和地下城。”
宁栀仔细想了想他所说的这几条，发现要真能做到如此，那人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那他杀过人吗？”宁栀问。
“啊。”沈慕祁道，“你没听说过呀，闻君上位，摘星楼进行过一次大换血。”
大换血……宁栀默然。
也就是说，这位闻君先生也是踩着鲜血和尸体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圣人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不过，至少应该是个好人。”评判为人好坏，首先要跳出权力之争。
“算是吧。”沈慕祁道。
两人同时沉默。
宁栀身子一歪，靠在沈慕祁肩膀上，嘟囔：“我要睡觉了。”
“嗯。”沈慕祁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晚安。”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融融暖阳之下，有风筝迎着春风飘飘摇摇升上天。
风筝线的一头握在少女手中，不时轻扯一下，避免风筝掉落。
少女梳着丸子头，坐在粗壮的柳树枝干上，晃悠着双腿，很是怡然自得。
“阿瑶！”有一男一女从远处走近，梳着高马尾的女孩远远地挥手打招呼，“你又在这里偷懒了！大哥到处找你呢！”
被唤作阿瑶的少女继续看着天空，嬉笑道：“让他找好了——这么好的天气，我才不要去学校。”
“不是让你去学校。”树下的少女神秘兮兮地说道，“是闻家来人啦！”
“闻家？”阿瑶皱眉，“他们又来做什么？不是说了吗，我是绝对不会嫁去闻家的。”
“哎，你先下来！”高马尾小姑娘跺了跺脚，道，“你不下来，我就告诉大哥你在这里偷懒！”
阿瑶撇撇嘴，从树上一跃而下，把风筝塞到随行的少年手上：“给你，帮我看着可别让它飞走咯。”
说完，搂住高马尾女孩的脖子，笑眯眯地道：“我和琳琅要说悄悄话。”
“哎哎。”被她强迫拉到树后，司琳琅鼓着腮帮子，无奈道，“你是不是又想打听大哥的打算……”
“嘘！”司瑶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骂，“你是怕别人听不到吗？说这么大声！”
“怕什么？”司琳琅满不在乎，“你和大哥又没有血缘关系，喜欢就是喜欢，只要大哥不在意，别人谁敢说半句不是？”
“那也不许说！”司瑶炸毛，掐着妹妹的脖子警告，“司琳琅，要是这件事被你我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我就宰了你！”
“咳咳！”琳琅咳嗽两声，举手表态，“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绝对！”
“那就好。”松开她，司瑶挑眉，“闻家那边是什么情况？”
“哎，闻钦这次还带了他弟弟一起过来。”琳琅双手捧脸，微微红了脸颊，“他弟弟超级可爱！”
“你说闻君？”司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孩子天赋不错，要是闻家愿意培养，总有一天会成为超越现任司月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