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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眼,就足够让人心底发寒了。
顾缙不是没来吗,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
陆之远忍着寒意,咬牙道:“你是谁,你究竟是人是鬼?”
顾缙转过头看向他,淡淡道:“陆将军似乎忘了,三年前你的上司因为出卖自己阵营的消息,被本世子做成人彘的事?”
陆之远一抖,猛然想到那满着血液的大缸里,他的上司被斩断手脚,挖去眼睛舌头,割了耳朵鼻子,被顾缙展示在三军面前,以儆效尤的景象。
他心里发怵,却只能强撑气势:“你不是被匈奴人抓走了吗?怎么会到这儿来!”
顾缙动了动胳膊:“看来陆将军的消息很灵通啊,连我被匈奴人抓走都知道,陆将军和匈奴人之间,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勾当呢?”
“你!”陆之远赫然反应过来,自己在顾缙的阴影之下,竟然暴露这么重要的消息,这可是要命的啊!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再也不能收回,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就算让你们知道了又如何,顾缙,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以为外头还有多少人会听你的?如今北境掌事的是霍家,你有什么资格来这儿指手画脚!”
“是吗?”顾缙一勾唇,手像长了眼睛似的,突然一闪身,就捏住了陆之远的脖子。
陆之远被卡着脖子,赶紧挥舞着双手大叫:“来呀,都给我上,快把顾缙给我抓起来,只要抓住顾缙,我即刻封赏!”
年轻的小将们惧于顾缙的气势不敢上期,顾缙将陆之远提起来,狠狠的甩到一边之后,从怀中拿出皇上给的诏令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境与匈奴大战,霍家不敌,恐当中有人生变,特命顾缙为镇北钦差,全权调查此事,特赐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另,因战事迫在眉睫,边防不能无人守城,特令顾缙查清霍家一事之后,暂时接管大将军之位,统帅三军,继续与匈奴作战,封顾缙为镇北将军,钦此!”
“陆将军,你还有何话可说?”
手握圣旨,就是皇命,其他人哪里敢真放抗,所有人都半跪着,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缙将圣旨一收,高举手中的那柄雕刻着游龙飞天的宝剑,道:“尚方宝剑在此,见此剑如皇上亲临,尔等,还不快将陆之远拿下!”
有圣旨,又有尚方宝剑,谁敢抗命,于是这些将士们立刻放开了谢云禧等人,转头将陆之远控制起来。
陆之远气极,却无可奈何,他以下犯上本就站不住理,现在又有皇上的圣旨在,顽抗就是抗旨不遵,顾缙有权先斩后奏,如果就这么被他斩了,岂不更冤枉?
没想到上一刻还在天堂,这一刻就掉落了地狱,陆之远愤愤不平道:“顾缙,败在你手上我不冤枉,但我是不会认输的,你等着吧,总有一日,我要与你光明正大的一决高下!”
“带下去!”
顾缙一声令下,这个烦人的陆之远就被带走了。
形势扭转,立刻有将士主动上前为谢云禧他们松绑,谢云禧一自由,就赶紧跑到顾缙身边,道:“夫君,你不是说三日后相会吗?怎么今日就过来了?”
顾缙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我当时猜想那匈奴人中,一定有人与军中之人有所联络,又不忍你们担忧,才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混淆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我不会出现,抱歉,我来晚了,让你们惊吓一场。”
齐景宵道:“不晚不晚,来得正好,我们都没受什么伤,放心吧。”
顾缙点点头,见所有人都脱离危险了,便朝温靖容致意,
温靖容经历一波三折,直到这会儿,心才放回肚子里,微笑道:“夫君走前,就曾猜想皇上或许会重新将兵权交到世子手上,没想到果真如此,世子,请收好。”
谁也没料到,象征着霍家几十万大军的兵符,温靖容会直接带在身上,而且这么容易就交到顾缙手里。
连顾缙也有些怔愣:“嫂子你……”
温靖容笑着解释:“若是别人强抢兵符,我一定带着此物到阴曹地府去跟夫君交代,但这个人是世子,我和夫君都很放心,公爹故去前就曾交代,兵符不能落入旁人手里,除了世子,现在妾身终于撑到世子前来,当然是早早交代了这兵符为好。”
一个女子,尚且为了家国大义,能如此忠贞刚烈,温靖容的气度,大家都心生佩服。
顾缙也就却之不恭的将兵符接下了。
现在陆之远被押入大牢,霍家的危机已经解除,那些守门的将士们,也被顾缙一声令下,清场出去。
霍家恢复安宁,大家坐了一会儿后,齐殊言再也忍不住,提出要去看看霍南毓,于是大家便全都移步,去了霍南毓的寝居。
霍南毓重伤昏迷,眼瞧着前段时间还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那个笑着跟他们说“霍家生来为保卫疆土而战”的他,这会儿却了无生气,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齐殊言当即红了眼眶。
温靖容也在一旁抹泪:“小叔子自那日战场上被人偷袭之后,抬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军医说他心肺处受了重伤,没有当场毙命以是万幸,如今的他也只能这样躺着,日日用参汤吊命,醒来的希望渺茫,也不知他能否熬过这一关。”
“南毓,你起来啊,我是殊言,我来了,你起来看看我。”
听到传言都没有这么心痛,如今看到霍南毓真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齐殊言已经心痛得不能自己,立刻控制不住的扑上去,崩溃大哭。
这幅摸样,让人见着更是心酸,明明二人情投意合,马上就要喜结秦晋之好,明明看得到的好日子就在前头,却遭遇这样的事,若是霍南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齐殊言的往后余生,该如何活下去?
谢云禧忍不住哽咽,拉着齐殊言道:“殊言姐姐,你别这样。”
齐殊言摇着头,坐到霍南毓的床头,道:“不,我不相信南毓会舍得离我而去,他一定会醒的,我就在这儿照顾他,直到他醒来的那一日。”
齐景宵满心不忍:“言儿,你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