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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风停，人自窗中钻了进，直接停在案前，“咦，公主？”
他看到了房中的妱阳。
似几分讶，这时，外头小十七的声音才慢了一步传进来，却是迟来的通传。
丹凤也没回头，只抬一抬手示意了下，妱阳此时已向点头作礼。
他行了一礼，看着仍几分意外，只是还未说什么，便又看到案后的成琅，这下便顾不得了似的，脸色登时一变，立时飞身到了她跟前。
“琢玉，玉啊，你有没有怎样？”边说边上手，径直捏了她胳膊，“让我看看，怎么还断了臂？我不过离开几许，怎的……”
手一紧一松，成琅眉都不带动。
“好了，”她轻咳，抬手打下他的手，“药神来过，已经没事了。”
她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毕竟当着妱阳的面，她还是有几分姿态的，现在被他这么一嚎，好像她多不省心似的，还有断了臂什么的……
太丢面了。
都是神仙，受这种皮肉伤，实在不是什么有面的事。
何况这厮还这般大惊小怪。
她只稳着姿态，这般一咳，丹凤眨眨眼，回过味来，面上便带了了然，松了手，只是还绕着她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一遭，“原已无事，我只听你跟人打起来，还以为你吃了大亏，没什么大碍便好。”
他这般说着，便没了方才的大惊小怪样，做出主人的姿态来，回身便对妱阳道，“如此，公主也是因此而来？”
妱阳点头，“我只听说师姐回来，不巧路上听到……如今师姐无事才是最好。”她徐徐笑，“还请上神莫怪我私入才是。”
这些年，他们同在三十三天，四人里，佩娘不与她亲近，只有丹凤，相处还如从前一般，是以她对着他说话也渐渐开始带了些放松。
丹凤闻言便一揖，“哎，公主莫折煞小神，公主能大驾，我桃源蓬荜生辉才是，说什么私入，我求之不得呢，”回过头，又对成琅一揖，“沾了琢玉的光了，今日二美至甚，我这满府的花倒是失了颜色了。”
气氛松缓，成琅也不觉心中松快，起了玩笑心，故作挑眉，“你道妱阳是美还对，我难道也比得你府中花色？”
丹凤闻言一肃，正色道：“琢玉自然是比得过，”说着嘴角一挑，扇子往外一指，指的正是啾啾正往头上戴的那一枝，“满园花色，有妱阳那般，自然也有琢玉这般……”
话没说完，就被成琅抽鞭子打过，只这厮也早有准备，轻轻一跳便到了妱阳那边，扇子遮面只露一双笑眼来。
妱阳抬抬手，似想阻成琅的鞭，怕她真生气，又想劝丹凤，她这厢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倒让三人都想起以往——丹凤的嘴，一天不招成琅几遍就不算完，偏偏他那会打不太过成琅，往往招了她便拉着旁人躲，至于被他当挡箭牌的是谁，那纯属看谁正在身旁。
妱阳那时没少被他拉着挡。
这般一言一挡，房中的气氛已是不同，成琅提着鞭子，不觉一顿，这一顿，便卸了力，跟他二人互看着，片刻，三人一同笑了起。
“好了，这么多年也没长进。”她收了鞭，啧了声。
丹凤扇子一展也从妱阳身后走出来，“能打人这般利落，可见那胳膊是真无事，”他摇头，叹着，“我好心为你，你只冤我。”
成琅笑，“是我错，我以茶作礼，赔不是给你。”说着引二人坐下来，她则仍坐在这一面，果然斟下茶奉给了丹凤。
丹凤笑眯眯接过，也毫不客气。
只是一茶之后他便不能在待，只道说尚有事在身，这会是偷跑回来，可也不敢多待，“如今非我自由身了，身不由已啊。”他还叹。
成琅听了便赶他，他口中无奈，只再嘱咐小十七定好好招待着，又对妱阳笑眯眯的，“公主是稀客，多留留才好，与琢玉多年不见，听说上次她走公主还去送，想必很是想念。”
妱阳笑笑，不由看向成琅。
“既这般想念，便多陪她一会，免得府中无人，她又是往外出被人断了手脚。”
“丹凤……”
“好好，不说了，我公务去也——”
话落，他也不走门，只又飞身自窗不见了。
他来去都快，妱阳往窗外看过，过了会，才忍不住，“师姐……丹凤哥哥他……”
“他不知，”成琅摇头，不必她说她便知她要问的是什么，她说，“我离开，如今亦不是他说了便可。”
再与他说，也不过是徒增一人操心，昨夜她已是想过，她……直接见那人最好。
不牵累旁人，也……
心底微动，她想起招摇山之事，片刻迟疑，一时拿不准见了那人该不该提那时事……
妱阳见她面色，“……那师姐，啾啾……”
成琅摇头，回了神，无奈的笑了，轻叹了口气，知道不说清她怕是不会打消此念，只是妖族之事暂不可说，“我如今求去，一人尚有艰难，再多一人，怕是不能带。”
妱阳一愣，显然没想到此处，她便继续道，“不若这般，我应你，若我离得顺遂，且去处尚也轻松，便将啾啾要了去，如此，可好？”
——这显然就是糊弄人的话，不过是哄得她安心下来。
但妱阳信了，她高兴的用力点头，一再说她到了新去处，一定要给她送信，“我不叫啾啾做旁的，只等着师姐，师姐可一定不要忘了她，不要忘了……我。”
成琅笑，温和点头。
妱阳便不再提这茬，得了丹凤的话，又觉这是为她送行之见，便愈发伴着她不肯早走。
＊
那厢丹凤出得府中，却未往天宫去。
他立在府外，往府中看，面上笑意已褪，看着自家府门，不知在想什么。
“上神……”跟着他回来的一侍人轻唤。
他眼神微动，回身：“你去天宫，寻殿下，代我送个信儿……”
说着招过那人，如此这般低声说与他，那人听了，不敢多思话中之意，只当自己无思无念，恭谨领命而去。
传信的人送走，丹凤才眯了眯眼，飞身往某处去。
他没有乘云，也没用他那招摇的云驾，只是速度却比乘云快得更多。
——在他的府门前，叫人打断了一臂，小琢玉啊小琢玉，你怎连告状都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