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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说?
太子这是……
这是把路堵死了啊……
照常理,此般言语,当直言相谏,定谏得殿下回心转意识得错处,然这般,这般……
这般都是在殿下仍是殿下时才谏得出口啊!
现下如何好呢?
殿下都……不欲当这殿下了,他们这,还该不该开这谏言的口呢?
若不谏,显然事情不可这般算了,但若谏,若谏……
殿下顺着这话茬真卸任这太子了怎办?
神官们面面相看,口中的话却这样生生堵回,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那厢太子殿下却并不知他们的艰难,道一句自知有过,便做出有过的姿态,向天君自请得回府宫,却是径自从殿中退了出。
他一退,那丹凤也紧随而退。
神官们未及阻,那二人便已无踪!
天君不知是也被这变故惊到,还是气到不能言,总之这偌大天宫,却无一人阻了殿下!
诸神官看在眼中,惊郁之余,倒也同情天君——
他们为臣官者尚如此,天君这做老子的,想来更是难,一面为君,一面是父,尤其太子这般,自出世便从未令天君费心受难过,不成想这一叛逆就来了个了不得的,这太子之位,说不要就不要了?
看着天君那面色,神官们颇有眼色的低下头去,垂目皱面,个个面色艰难饱含苦意,但开口……那是没一个开口。
这厢静默里,一神官悄言一句,“妱阳公主,仿似……”
这话一出,殿中神官们倒是记起了,天君有意促成二人婚事,妱阳公主,自也是今日得了召的,只是未有先时便将人召进,想来天君是想等合适时机再将人召进的,此般……
妱阳公主大约正在殿外也说不准,那殿下此时出去,两厢岂不是……
将要撞上?
神官们互相对视,均觉几分不忍,想那妱阳公主,德才兼备,品貌双全,是四界也属一的女仙者,殿下怎就,太子怎就……
不喜呢?
神官们想到太子那不近情色的模样,他既能在殿中公然说出不喜妱阳上神,还为拒这姻缘,连太子之位都可不要,那在妱阳公主面前,想是也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可怜妱阳公主,怕是……要狠伤一番心……
殿中诸人此番倒未有料错。
妱阳此时正在殿外。
天君先前传有召,却不知因何召了一半便无话了,那传召的令官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妱阳奉在殿外,却不敢带她进内。
妱阳正焦焦作等,便见殿门打开,向外而出的正是太子观止。
“殿……”她眼中神光微动,行礼问安,“殿下。”
出口若吟,姿态若水,一派浑然天成雅秀之姿。
观止面上无多表情,目光浅处略她而过,点一下头算作回应,步子却不停,径往那云驾而去。
妱阳微微一顿。
“殿下。”
她轻唤。
说着提裙上前,跟到近旁。
观止停步。目光移到她面上。
“殿下,我有一事……”
似行得急了,她气息略有微喘,薄纱轻覆下只露出的双眼,眼尾微微的润。
“殿下,妱阳尚有一事,”她面有迟疑,仿佛斟酌才能开口,“听闻……师姐,师姐她回了宫去,殿下可……可是见过师姐吗?”
玉指中,成琅闻得此言,恨不得能就地隐去!
她未想这般快便遇着妱阳,在殿中接连不能缓过的心神,在此时更是不知如何去面对她,偏偏……
偏偏是在此时,偏偏,偏偏……
偏偏这人当众……
虽他口称对妱阳无喜,然这般拒了那姻缘,她几乎不能去想,今日之后,三十三天,四界会如此中伤妱阳!
这令她无法面对于她,纵此事非她能左右,然她心中总有那细小角落,令她不能脱开干系,总觉,总觉……
此时听到妱阳的话,更是羞愧不能看她——到此时,她还惦着她,而她,在那大殿之中,却目睹这人拒了那姻缘,令她在诸神官面前,颜面全失……
妱阳对此毫不知情,她还关怀着她——多么不公!
她不敢看她。
“殿下……未见过师姐吗?我曾去寻,可师姐似乎……不便见我。”
妱阳已带了几分忧,又带一点不可察的探寻。
然观止的面上却看不出端倪。
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从方才便一分未变。
薄唇微启,尚未开口,便听得一声唤。
“妱阳?”
声音由远而近,却正是紧随他出来的丹凤。
“你怎还在这儿?”
丹凤见了妱阳,微微讶,他回头望那殿中看一眼,转头对妱阳道,“且快回殿外罢,殿里怕是……”
眼神微动,他看一眼观止,声微低,对妱阳说,“殿里怕是快要召你了,莫在此耽搁了,晚了怕是天君要怪。”
妱阳还未听得答言,见了丹凤先对他点头作礼,闻他此言却又踯躅,不动,只看向观止。
观止指微动,指尖在那扳指上几不可察的点一下,“往后,不必寻她。”
却是落下这句算作答言。
妱阳一怔,面便有惊,“殿下是说……难道师姐她……”
“你师姐自是无事,”丹凤笑一句,“不枉你这时还记着她,”他含着笑,却轻促,“快去那边罢,她的事不必你我操心。”
妱阳面有他意,似还想说什么,却此时,那殿中果有令官出来,传到天君召百花公主进殿。
妱阳再不能留,对观止一礼,对丹凤也浅礼一礼,到底是回身而去。
观止未作停留,提步往宫外去,丹凤回头望一眼,亦快步跟去。
——
妱阳往殿中去,自有令官领她进内。
殿中寂寂。
她一进去便觉出几分不同寻常来。
入得殿中,见寿元仙尊在上,落座,眼皮耷着,睡着了似。
天君在长阶之上,未坐,却立。
殿内神官分两列,却都跪着。
她步子便不觉缓了缓。
天君见了她,却神色有缓,高台之上,向她揽手,“妱阳到了,近前来罢。”
“是。”
她忙躬声应。
只是越往里,越觉神官们看她的目光似乎……
不同往常。
怜惜?又或,同情?
这让她微有不安。
迤迤身影落在神官们眼中便更是心内一声叹:
这样一个标致人物,怎就不能得太子之心?
再看她此般,仿佛还懵懂,便知这是还不知,是没遇上太子还是……太子有不忍?
神官们难免升起希冀——并非他们无故生妄,实在是妱阳公主,只要见到她的人,便很难觉得她不是与殿下最相配之人!
“妱阳拜见天君。”
开口,声落于耳,更若仙音悦耳。
众神官心内又是齐齐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