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妱阳？
成琅一怔，立时坐直了身。
小十七亦一停，似是没想到，他没有立刻应，只是转头看成琅，似询问她之意。
“十七哥哥？”
外头，小仙童催促。
成琅顿了一顿，“请，公主进来。”
小十七闻言，转头正要对小仙童吩咐，又不知想起什么，看成琅一眼，“那我去迎。”
成琅点一点头，“有劳。”
小十七出得门去，小云鞭才不及道，“主人要见那女神仙吗？”
“是啊。”成琅摸摸他脑袋，撑身理了下衣角。
“可是主人每次见她，心中都不能平静，”小云鞭脸颊一鼓，“胖胖神仙说，主人静养得好呢……”
胖胖神仙，便是大腹便便的药神。
成琅轻咳一声，“他是对谁也那般说，当不得全真。”
“哦……”
“我不能平静，”微顿，她到底是道，“不是妱阳之过。”
小云鞭似懂非懂，她却没有再解释，只是道，“且人家来看望我，于情于理都没有不见的道理。”
小云鞭乖巧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她抬眸，透过窗向外看去，妱阳……
要……见她了啊……
她想起离去时，妱阳在天门送她，也不过短短十几日，她的心绪比之那时更复杂，只是唯有一桩越发笃定，那便是……
这三十三天，她不能再待了。
东海公主的话在耳边回响，招摇山种种幻相，她真怕……
怕她再一次……
生了妄念啊。
“来了！”小云鞭的声音响起。
她睁开眼。
窗外迤迤几人，为首是领路的小十七，他之后便是……妱阳。
便是行在这碧水荷景间，也不能丝毫掩盖她的美，很少有谁能美成她这般，再美的娇花到了她面前也不能与她争辉，反而会衬得她越发娇美。
况她覆着轻纱，未露全貌。
这样的美丽，那人，太子，为何迟迟……不应呢？
几分闪神，窗外人已来到近前，她回神，起身，由小云鞭扶着，往那门边迎去。
“师姐……”
妱阳方到门前，见她亲自来迎，立刻惶然，“师姐怎的起来，我听说，听说……”
“听说我病了？”比起她的惶然，她反是看起来更加平静，微微含笑着，侧身让她进来。
她身后跟着两人，皆是仙娥打扮，其中一个正好奇的盯着成琅瞧。
“啾啾，不可以无礼。”妱阳低声，又看向她，眼含着歉。
“无妨，”成琅看着啾啾，几分复杂，“让她们也进来罢，左右是丹凤的屋子，也不怕赏看。”
见她还能笑言，妱阳想问什么又止了住，便允了那二仙娥一同进去。
小十七已备下仙酿仙果，备下后也不多留，无声退出去，守在了门口。
房里，只剩成琅与妱阳隔案而坐。
妱阳身后啾啾和另一仙娥左右立着，成琅笑笑，先斟了一盏茶，方一递，妱阳便忙来接，“师姐，不要，不要这般，我来是……”
她覆着面，然那双眸子太过清澈美丽，她的为难、窘迫和点点的无措，都在这双眼睛里。
“来探病？”她便接了话，摇头，“我无事。”
“可……”她微急，一口气却又顿住，似几分难言。
她便心中几分明了，抬手拿起一颗果子，对那厢虽低着头但眼珠不停转的啾啾招手递过，啾啾伸手就要接，接到一半才想起规矩似的看向妱阳。
妱阳眼中些微复杂，到底点头，“师姐给你的，吃罢。”
啾啾便接果子，很是高兴，“谢谢你！”
她对着成琅道谢。
成琅笑笑，又拿过一颗给了另个仙娥，那仙娥也在妱阳的示意下接了，对她行礼道谢，只是果子小心拿着，不像啾啾一样已经啃了起来。
成琅看得越发笑，“啾啾啊，好吃吗？”
“好吃！”啾啾大声道。
妱阳嘴巴微动，想说什么到底忍了住。
成琅仿佛不察，还是笑眯眯的，“可我的果子不是平白吃的，你吃了我的果子，得回我几个问题才是。”
啾啾一下瞪大了眼，一口果子含在嘴里，撑得一边脸颊都鼓了起来，瞪大眼看着她。
“师姐……”
“我记起了，”成琅道，“啾啾啊，是啾啾罢。”
妱阳眼中微怔，继而又有些不敢信，“师姐是说……是说……”
“是啊，”她笑，“她这名，原是我取的啊。”
妱阳眼中便一亮，“师姐记起了？都，记起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全都，不过你有一条七彩的裙子还是记得的。”
妱阳眼中迸发出神采，成琅依旧笑着，“所以啊，我与啾啾说几句话。”
妱阳立刻点头，眼睛望着她，一派孺慕信任。
啾啾歪着头，“我的名字真是你取的吗？”
“是的啊。”
“我很喜欢，”她才化形不久，仍是一派懵懂天真之态，“谢谢你，你要问我什么？唔……我可以多告诉你一个。”
“多谢你慷慨，”成琅便问，“啾啾来的路上见了谁了吗？”
妱阳身子一动，一下看向她。
她却只看啾啾。
“嗯……”啾啾回想着，“没有见到多少，你这里好远，我只见了两个，”她掰着手指，“就是药神和公主。”
说到公主，她两只手在额头比了下，正是两个龙角的样子。
妱阳睫毛轻颤，却听成琅笑道，“多谢啾啾。”
啾啾看着她，“你就问完了？”
“嗯。”
“可就一个问啊？”
“这一个便够了。”
目光落回妱阳面上，不需再问了，既见东海公主，想是那位公主与妱阳说了什么，至于说了什么……
联系她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实也……不难想到。
难怪妱阳不肯开口，想来也是难以说得出口罢。
不过，她不必为难，如此，她们都不必再为难，借着啾啾的话，她看着妱阳几分窘迫而关切的目光，摇摇头，“我无事，没有伤。”
如此想来，她与东海公主动了手的事怕是果然要传开了啊……
“可是药神……”
她笑了，“正是他来过，你才无需担心——若但凡有事，他怕是不敢这般走。”
这般一说，妱阳也想到药神性子，不由也露了笑，悄悄看她，看在她脸上，也看在她身上，见她面色无变，坐在那里也不像艰难的样子，才算是缓缓松出口气。
抬眸，微顿，她侧头，却是遣了啾啾两个，“桃源景致最好，想瞧什么便叫人领着，自己不要乱跑，不可失礼。”
啾啾两个都应了。
眼见二人出去了，她才看着她，“对不起，师姐，我听说你回来了，便，便没忍住，只是没想到遇到……”
低眸，她艰难道，“公主姐姐她，她对师姐有些偏见，若是……若是她说了什么，师姐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