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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哪几册了？”
丹凤的声音起，她打开了手中书。
一瞬间，白光乍现，她仍在书洞之中，几步之处，丹凤与那人，她甚至对丹凤答了一句什么，然，白光之下，她被笼罩其中，她明确的知道自己被隔绝了开，且……
“道、道祖……”
自喃般。
眼前，白发老者，仙风道骨，样貌如旧，她虽早有所感，但真正见到，还是……
“道祖！”
一下提了声，声音还颤，说不清的激动委屈还是什么，“道祖……”
济广道祖慈和的看着她，“琅儿长大了。”
“道祖！”
她一下伏在道祖脚边，如同多年前一般，那许多的话，见到他之前诸多的念想，这一刻也都忘记。
济广道祖抚她的发顶，也如从前一般，“痴孩儿，还是找了来啊。”
“道祖，”她抬起头，眼里孺慕的湿意，“徒儿不孝，这时才来找您！”
济广道祖缓缓摇头，“痴孩儿，为师宁愿你永不会找来。”
拂过发顶，带她起来，白光之外，距离洞中二人不过几步，“他们不会察觉，”道祖：“但为师不可待太久，”抬手，虚空一炷香，“香烬，便要离。”
含笑看着那二人，“太子，功法愈深了啊。”
——再久就要被他发现。
她明白，看着道祖，一切不言。
道祖轻叹一口气，她手中还拿着那册书，“当年，我在书中设下言阵，一旦你取下此书，说出那句话，无论我在何处，你我师徒当可再见一面。”
他看着这个往日最疼爱的小弟子，“现在，琅儿遇到了什么难，需要为师解什么惑？”
她眼里一酸，眼泪险要出来，“道祖……”
那旧忆里的话，“弟子蠢钝，多年，仍参不透一个执。”
陷入执，到如今，要害人害己，仍心存妄念，不肯轻放。
道祖目光慈和，“非你之过，你与他，注定的纠葛，只是，痴孩儿，因何还放不下。”
他看向几步之外的太子，“你可知，太子已见过我。”
她一怔，“道祖，您说……什么。”
观止见他老人家，何时？因何？
知她所惑，道祖道：“有过一时，彼时你尚在三十三天，我曾想那时见你。”摇摇头，隐隐无奈，他的目光从观止身上移开。
她愣住，“道祖是说，是……见之他……”
缓缓点头，“他阻了我。”
并非言语。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事实是道祖不能得见她，连同召她都不得。
“太子这是，不愿我与你见啊。”
她怔愣，只看着那人，他目光落在书册，一旁的丹凤与他说着什么，他偶有应，她能感觉到他的余光将她笼着，他……
“他，亦知吗？”
喃喃的，到底问出。
道祖点头。
她瞳里骤缩，“竟，竟……”
他竟，亦知！
“孽缘，如此，方说是孽缘，”道祖叹，慈悲又温和的看着她，“两方相执，情深不寿，琅儿，你，不可再执迷不悟。”
“不……我不信，”摇着头，“您教我，世间有法，有因果，怎么，怎么到了我与他就是死路一条就是只能认命，我不信，我不信。”
“是曾有法，可，你错过了。琅儿，你错过了。”
“错过……”
“彼时人间，结缘不成，如今，”道祖救着他的小徒弟，“如今，逆天而行，身无可存。”
——她和他将无立锥之地，他们的身边，也将无立足之人。
“佩娘，”深吸口气，“阿琅可曾见过佩娘？”
她无端不安，“佩娘，佩娘转职……”
“原如此，”道祖叹，“他是如此同你说的。”
“难道，竟不是？”
——自然。
道祖没有开口，她从他目中已得答案，可，“佩娘，佩娘如何？”她急切。
“被辞官。”
“被下咒。”
“身在天界，神志皆封，一具躯壳，生死一念。”
每出一句，她的惊窒便多一分。
佩娘，怎么会……
“这只是开始，”道祖平静的声音，“琅儿，你若执意，自然，无人将你二人分开，你们可以一起一世，然，凡逆天，皆有代价。”
“佩娘，是开始。”
他缓缓，看向丹凤。
“不——”
惊一声，她仓惶。
道祖缓缓收声，眼中心疼。
她可以不信。
她还可以不信。
只要，见一见佩娘。
道祖看着她，任由她的挣扎，这个是聪明的孩子。
聪明，且长情。
对观止，对身友，皆是。
“因果，在你试图改变它时，它已悄然种了下。”
香渐烬，道祖身形渐渐透明，他抚着她发顶，声音如同从前一般慈和疼爱，“去见寿仙，去见寿仙吧，见到他，你会明白为师的话。”
“道祖——”
“不必再寻，等到你想通，为师自会来。”
“琅儿，为师，等着你……”
声音消失，白光不再，她怔怔原地。
“……啊，”丹凤的惊呼，“看这里，那明帝和寿仙果然不简单！”
寿仙……
被这两字唤醒般，她迟缓的送过目光。
观止眉微动，看出她的不对，走过，目光自她面上缓缓过，她克制不住汹涌的情绪，低头，抬手，揉眼，“啊呀，好久没看书，看一会眼睛疼。”
——不能去看他的眼。
不能与他对视。
她极力克制那痛涩，再抬眼，微红的眼睛如被揉红。
那厢，丹凤作无奈状，“二位，我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可否赏个脸，来小生这里看一眼？”
他故作夸张，她忍不住笑，看着这彩衣好友，难以去想道祖的话，更不能……去想佩娘。
“走吧，”伸手，她抓了他的手，“去赏个脸。”
他大抵隐约察觉，却不知缘由，只手指微动，在她小指轻轻捏了一下。
这无声的询问和温柔，她险些又红了眼，只作害羞状，用力回握了他。
“这里，”丹凤指给他们看，“这一册回忆记事里，写到寿仙曾求见明帝，”微顿，他看二人，挑眉道：“有趣的是，彼时是明帝出游，不在三十三天，只是游到寿仙掌管地界，而他的拜访，明帝却与专司记录的史官道‘如斯小事，不必记’。”
所以三十三天能查到的明帝与寿仙的交集寥寥，而明帝，大抵不会想到这样一桩小事会被记到一个仙者的生前所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