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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娘有备而来。
她们飞过的任一处,显然都事先做了准备——并无天兵守卫,亦无神仙过路,飞过良久,竟无一所遇。
成琅仍未放弃“说服”佩娘。口不能言,她便眼神切切。
只是佩娘不去看她。她亦打定了主意,一路前行,目标明确,偶与她接触的目光里,亦不为她的眼神所动。
她渐次焦虑起来。
不能免的心念躁动,默算着时候,已经小半个时辰,这样的时间,该有人发觉才是,然现下看来,她们所经之处,云轻风静,竟似是毫无所波。
她不能克制的去想,若是佩娘被发现,不,她若随她一起,势必是累定了她!
心中风起云涌,她极快的思索,回想佩娘方才的话,她能此般轻易进入灵霄宫中,还能将她这般带了出,且至今未有所阻,这不是她一人能做到,是……
是天宫那些人吗?
是他们利用了佩娘?
不,心念芜杂里,她亦极快的想到,若佩娘知她有此难,不需旁人利诱,她便……
心中一沉,她不能自欺的承认,佩娘的性子,怕是主动会与那些人接触。
他们利用着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借了他们的手!不同的只是,她落在她的手中,尚是……最好的结果。
这些念头明晰之后,她心中愈是难言了来,佩娘为她做到此处,宁可与那人相对也要,可,可……
她焦急的望着她,一面不停的思考此番会有的种种结果,一面希望她给解开她的禁,至少,至少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她有太多的话,亦有太多必须要知的,而这些,必须赶在那人发现之前,只要那人还不知佩娘牵扯其中,她便有机会……
心念一凛,她暗一咬牙……
佩娘行的方向往北,速极快,也极稳,显是打算最快的速度将她安置下,因而一路未有停,初听到成琅隐约闷吟声时,她先是一顿,垂目看去,眼神便是审视——
相交多年,她最知她诸般主意,装伤令她停下什么的,在她是信手拈来。
因而先是不信,疑心是她做的伎俩。
然她面色白无血色,唇更隐隐发乌,周身气息不稳,她看清便是一惊,张手覆去,触手更觉她身内气息有异,竟是一副倒逆之相!
“成琅!”
骤是一惊,此刻已是顾不得那怀疑,想到她那羸弱半废的身子,面色肃然里已添懊恼,明知她弱,该更详备才是!
然再恼也无意,拧眉一思,便是速速带着人往某处去。
成琅气若游丝,这倒不是假的,她这般身子,要说唯一的便利那大抵是……不必装病了。
因她是真病。
也是真弱,真废物。
要说是佯作能耐她如今可能不能如愿,但做起废物来她是有办法许多——单是在招摇山时,便已知她这半残的身子也诸多娇贵,需时时谨慎哄着待着才能安稳过几年,一旦有个不对,便定是要闹她不宁。如今不过是略行小法,果这体内气息便乱了来……
一乱,便是真的乱。
是以面对佩娘的审视,她是半点不慌,也一点不虚,看着佩娘终于往下行,看样子要找地方暂且安置她,她终于是松下一口气,心道不枉废这些年,总算……也不是一无用处。
佩娘下落在一处云屋。
四面云海,茫茫不见他物,便那云屋,亦是在落下之时才现。
她只见周遭云雾缭动,待眼前看得清时,已是在云屋之中。
壁为云壁,榻亦是云榻,佩娘进得其中,便将她极快放在云榻之上,不解她的禁,只往她腰间荷包拽。
旧成灰粉的荷包中,果有半荷包的丸药,她取过一粒便直接塞入她口中,还不知从哪端出了一盏水令她吞服。
这一口药服下,便是盯着她,不时探一探她的气脉。面色始终肃然,便是未说一言,她亦能感觉到她的紧绷。
她是……
真切的担心她。
这般欺骗一个挚交友人,令她心中亦不好受,只此无他法,还得要……继续的欺下去。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尽量放松身体,做出一个虚弱而又有心无力的模样来,眼巴巴的望着,不是张一张嘴,做出几分艰难来——
这倒不必假装,好在此时的难受是真,而那药服下去,实也并不对症。
她只这般如是三番,佩娘的神色便渐渐有变来。
盯着她青白无人色的脸,到底指微抬,解了她的禁。
“你近来还吃什么药,”一解开,她便直接问,“这怎并不有用?”
她拎着那半旧荷包,看着她,“还要吃什么药?”
仿佛她只要说出个什么药,她就立刻转身去寻了来。
她看得心中直惊,却哪里敢让她再往别处冒险!
她倒是也想使个调虎离山自己跑路了去,然心里更清楚,便她真往旁处寻药,也不会给她半点跑走的机会。
于是忙摇头,“没……”
张口就是一阵的咳,方才折腾太过,这会气虚得厉害,她咳得剧烈,原青白的脸也憋出了红来。佩娘单手扶她,一手给她顺息,脸色一阵一阵的难看。
“没,我没……咳……”
她只恐怕她又多想到旁处,譬如她受到了苛待,因而折腾成了这模样,“不需药……咳,过一会,过一会便……”
“我知了,”佩娘沉声打断,“噤声罢,气都喘不匀,我难道说话的时间都不给你?”
她于是噤了声,真将这一口气老老实实喘匀了,才将这一句话说了完整,“不需旁的药,我这,歇一会便好。”
佩娘抽回了手,将她放在榻上,让她自己靠着,“嗯”。
这一声,听不得出喜怒。
云屋之中,一时静寂。
许是方才咳得太惊天动地,这一静便令人觉几分不适。
“那里有备下的药,你去了再看缺什么。”
寂寂里,佩娘先开了口,。
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她说的是哪里,一滞,“佩娘……”
“你今日,说什么都无用,”她一掀眼皮,“我必将你带走,”许是因她这惨烈的病弱样,她多几分耐心,看着她,“你先前不也想走?现下我带你离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