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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多久,便有人来报,道说宫门之外,有神官请见丹凤,道是公务之事,要请禀于他。
丹凤立时就耷了肩,“我如今,是在你这里躲闲也不能了。”
那小蛮王才离了,这便等不及来带离他,“他们这是,半刻也防备我跟你落一处啊。”
摇着扇子,他挑着眉,起身撩袍,“罢,罢,便如他们的意,我倒是去瞧一瞧,这一厢非要我拿主意的又是什么事。”
观止看着他,点头。
丹凤此般故作的潇洒,他心知缘由,盖因这一桩事,将他频频调转,不止是神官们有意,更是,天君的意思。
天君在这桩事里,纵然不愿真的逼迫,但这无碍他更属意那天定姻缘。
在此之下,便有神官们种种动作,天君亦是……只当默许。
二人未言,但心中都知这才是神官们的依仗。
“我公务去也,你,”临行前,丹凤站在门口,方要说什么,转而看到门外的尝闻,便一停,眼一眨,“小尝闻来啦?”
侧一侧身,他让出个空来,回头望一眼,笑眯眯的,“事忙完啦?”
尝闻见过了礼,应着说是,丹凤便笑意更深,还抬扇推了他一下,“那我便不耽搁你们说话啦,快去罢,别叫你家殿下久等了。”
尝闻神色无有变,对着他又一礼,候在一旁的慎行已是亲自送他而去。
尝闻在书房之前,“殿下。”
待门上二龙将门开得更大,他才躬身轻步而入。
入得门内,门徐徐关。
“殿下,狸奴失仪有过,已入宫牢,刑量而定,”他低头,恭声的禀着,待听得那淡淡一应,他复又道,“尝闻斗胆,见过琅姑娘,未将狸奴之事全然告于姑娘。”
说着已跪下去,深深叩下。
“恕无罪。”
声音无波无动,尝闻忙谢恩,复立起,仍是躬立长案之侧前,垂着目半不敢抬眼望,只恭着声继续禀,“琅姑娘并无所疑,言语间,亦似如常,不见有异。”
——不见有异。
观止抚在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尝闻低着头,气息都仿佛无声,接连几日,他日日禀于殿下的,皆这一句不见有异,接连这几日,琅姑娘居于那院中,几不曾出,起居行止,一如寻常,不见有何异动,也不曾……
问及殿下一句。
如今日一般,殿下仿佛无有反应,但每一日他禀上这句,都比前一日更加紧绷,更加希望琅姑娘能,能……
未及深想,便见得案后人抬了抬手,他便是凛神,躬一礼退身而去。
如今,已是几日?
不敢深想,他亦不知殿下此般,能再几时,毕竟……
出得书房门外,亦不停留,召得兰奴嘱咐几句让他去往宫牢,小狸奴……
他已暗示过那宫牢刑人,像是对方该知,对这孩儿的刑罚,名上当然要重,只是……刑就要仔细考量了,也不可……太伤了那孩儿。
琅姑娘那里,过二日还要送这孩儿去,若送不去个囫囵的就不像话了……
这般几念里,他已经想到许些个“刑罚”的法子来。
待慎行回来,他与他交接过,留他候在此,他便往宫牢去,也去处理宫中杂物,如今面对慎行,他心中难免复杂——
他这兄弟,什么都好,便是那循规蹈矩,在殿下这里亦不是坏处,机变有他,若他二个都机变,那殿下便该不喜了,如是这般,正好。
只是没想到,这兄弟在琅姑娘的事上钻了牛角尖,且这也钻,南墙也撞过了,却还是不回头?
他无奈,看透他仍是看不过那琅姑娘,便只得想法将他二个分了开,最好不要让他们见到一处,关乎琅姑娘的事,他都担了去,素日不让他们见到,便是如今……
这般交接班,他亦是……煞费苦心啊。
看着木着脸的慎行,他拍一拍他的肩,转身离去,深藏功名。
暮起四合,夜色渐郁,尝闻披星归来,与慎行轮换过,慎行无有他想,带人无声往宫外去——近来他夜夜都在巡查,绕灵霄宫,方圆几内,整夜不息。
尝闻候在书房外,默掐着时辰。
夜至半时,书房门开,他忙上前,躬行一礼。
“带路。”
“是。”
恭声应了,手中星灯愈亮了些,他提灯在前,向着宫中一方而去。
这一行,数十步外,有宫卫二列,皆是他抽调而出,用过言咒,不能透露殿下行踪者。
宫道旁神木仙树亦已歇下,偶有那夜中晒月光的,察觉到宫中之主的威压,亦早早收了枝桠让开路来,夜色中,一行人,却几无声。
直到尝闻停下,数十步外的宫卫皆都停了步,亦是无声,尝闻弯身,只将灯提举身前,恭敬照着往前之路。
再往前,便是……那处小院。
不多时前,他方才来过。
然现下,他却不敢多近一步,躬着身,感受那威压临近,经侧,而又微远,他仍垂着目,立原地,举灯,半不敢动。
直到威压徐徐有变,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升起的结界,他方是抬得起身,亦是不多看,只慑于那尽守在旁的宫卫,眼风过处,扫察威慑。
这是殿下私中之事。
他不允,亦绝不可,泄露于外。
天宫处的老神上官们,知道殿下有伤,便如是战战兢兢紧张非常,若被他们知道殿下归得宫来,未尽休养,反是夜夜……
夜夜运功行法,怕是宫门外又要跪上一地……
不,尚不止,天罚时他们是无能为力,这一遭,若是知殿下是为琅姑娘护持,大人们怕是……
他已不能深想。
便不是那些老神仙,便是他,守在此间,心中亦是片刻难平,饶是他面上如何,他仍也记得第一日守在这里的心惊,殿下怎,殿下怎能……
怎能为一女子……
此念微浮,他便猛地一惊,立时将这妄测之念压下——
那是殿下。
殿下的心思岂是他可置喙。
默默此念,他强自复下心态。
身之后,便是那寂寂院落,夜色中,更显凝寂,此刻院之外,隐若流水般的结界升了起,将其笼在其中,夜色里,银辉洒地,源不息的法力不停留的护持在这方小院,用法之人闭目运息,仿佛世间外物皆不能为他所动。
睡梦中,屋中人毫无所察,翻身又是一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