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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脸居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同普通的宫娥，扔在人堆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的特征，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随着容貌的改变，她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
莫如意心底啧啧称奇，以前总想着跟苏婳学习这些，可却是没机会了。
“你这样，倒像是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一脸存在感都没有，”莫如意微微一笑，可那笑容里，有多数的勉强。
苏婳垂眸，“我就跟在你身边，还是躲在这里？”
“就在我的寝宫吧。”莫如意指了指旁边的宫殿门，“一会儿他来了，就会直接过去，你就明白了。”
苏婳点点头，倒也不多说，也不问，既然她也想要知道真相，那就要做好准备。
东方枫来的很快，她不过就是刚刚找到藏身的地点，他就跟莫如意进了门。
“皇上如此着急，所为何事？”莫如意的声音带着冷意疏离以及倔强，却没有丝毫的恭敬，似乎在她的眼中，依旧是没有将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东方枫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底莫名地有些酸楚，可是刚刚上前一步，脑袋却是猛地疼了一下，眼前浮现的，便是莫如意跟人私奔的场景。
“呵呵，朕是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了，给朕证明你的清白！”
莫如意已然心如死灰，“皇上还要我的眼睛，我不敢死。”
“你还知道啊！”东方枫的语气更加的恶毒，“朕下了你的皇后之权，你还敢伤害晚晚，让她伤到了一只眼睛，若非她善良不想计较，朕立刻就废了你，挖了你的眼睛给晚晚。”
心碎了吗？
莫如意的唇角溢出了一抹的苦笑，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双手双脚都是冰凉，“那我就要好好活着，养着皇上看中的眼睛。”
苏婳觉得有些不对劲。
东方枫是变了，可他变的是对权利的渴望，才会对东方赫跟她下了必杀令，可他对莫如意的感情，这个不会是假的。
而且，他不是昏君，不是随便什么小伎俩，就能影响到他对莫如意的感情，否则当初，也不会冒着根本不会继承大统的危险，跟莫如意在一起。
她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本就是穿着一身蓝衣，若不是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只是，她缓缓抬眸，一双眼睛如寒潭清澈，却又像是大海深邃。
映入眼睛的，是东方枫极度厌恶憎恨的模样。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他这个样子，是对着莫如意的。
“呵呵，是啊，你是要好好养着，太医说了，晚晚需要养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就可以换眼睛，到时候，你自己来钟粹宫，朕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莫如意福福身，“臣妾要多谢皇上给这个机会。”
苏婳脸色更加的难看。
她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不对！
就是一个陌生人。
甚至，她更愿意相信东方枫是演技精湛，故意刺激莫如意，也不想相信，东方枫变成了这样。
可还是不对啊！
她紧皱着眉，觉得值应该是忽略了什么，仔细看去，却始终不能发现什么。
“哼，你就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否则，朕绝对不会留着你，哪怕是，南国要跟朕为敌！”
莫如意面无表情，只是右手紧紧攥着，手心被刺痛，似乎有什么见你的东西，顺着指缝流出来。
东方枫看自己的话没有任何的效果，更是恼怒，“朕以前怎么想的，居然会敕封你为皇后！”
“皇上只需要再忍耐半个月，就可以杀了臣妾，让江晚晚做这个皇后！”
“怎么，你嫉妒？”
“臣妾不敢！”
“你当然不敢，朕告诉你，晚晚比你有资格做这个皇后！”东方枫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脚步迅速，头也不回。
苏婳缓缓走来。
光线从房间外渗进来，她刚好能看到，莫如意的眼角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滚落。
她的脚步一顿，不知道自己该去安慰一下，还是给莫如意一点时间调节自己。
没想到，倒是莫如意先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如若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她还是从前一样，是那个“算盘精”，也是砸开沐王门的公主。
“看到了吧，”莫如意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哀伤，可苏婳觉得，整个房间，都像是浸泡在忧愁的冰块之内，寒冷难过，却又不能突破。
苏婳点点头。
心却像是忽然被进入了水中，随时都能被溺毙了一样。
爱情，真的会在长远的岁月里，被取代吗？
“苦了你了，”苏婳垂眸，已经不不忍心去看莫如意的样子，只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心要裂开一样的疼。
莫如意微微一笑，“说起来，我不觉得苦，但是婳婳，你可以帮我，是吗？让我解脱？”
苏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很难很难，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她已经不忍心，再看到莫如意有希望之后，再绝望。
“那就好。”莫如意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更加的灿烂，“你进宫时间也不短了，我现在能力有限，不过，能送你出宫。”
“不用。”苏婳摇头，“黄昏的时候，我有办法离开，时间还多，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莫如意也看了一眼天色，的确是还早一些，点点头，让她坐下来，并且让嬷嬷准备了从南国带来的茶叶。
她记得苏婳喜好茶，怎么会忘记东方枫的爱情。
苏婳心底惆怅不已，可有些话，还是要开口，“能不能告诉我，东方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到柴米油盐的碰撞。
想到了误会难以解释的狗血。
可却没料到，莫如意摇摇头。
她一脸茫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苏婳更为惊讶，她有些不解看着莫如意，直到是她开口，“我真的不知道，他就像是，突然对我，不喜欢了。”
苏婳：“……”这是有多么的突然。
不是不喜欢，是憎恶了好吗？
看苏婳没有说话，莫如意自嘲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之前，他还算是好点，只是对我跟沈默宇的事情不能释怀，可两三天之前吧，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原因呢？”
“是因为，江晚晚忽然来了我的宫内，”莫如意从小在宫中长大，尔虞我诈看多了，江晚晚什么心思，她的心里面很明白，自然是不屑的。
苏婳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等着下文。
莫如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的场景，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她不过就是跟我说了几句话，忽然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喊疼。”
苏婳冷嗤，“苦肉计？”
“她的眼睛，的确是流血了，”若是真的瞎了一只眼，根本不可能做皇后，也不能成为贵妃的。
毕竟，皇后跟贵妃，可是一个国家的门面。
苏婳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阿枫就来了，”莫如意说着说着，本来好好的，声音却有些沙哑起来，她别过脸，手抬起来，似乎在掩饰什么。
苏婳没有说话，等着她平复情绪。
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他来了，便将江晚晚抱起来，指责我是蛇蝎心肠，随后，便让御医到了钟粹宫。”
“说来也奇怪，”停顿了片刻，莫如意才又继续，“江晚晚受了伤，应该不能侍寝的，可这两三日，皇宫传言，皇上每晚都在钟粹宫安歇，也是江晚晚服侍，还越说越离谱，说什么江晚晚随便进入神龙殿跟御书房。”
其实江晚晚现在养伤，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如此，到可以看出三人成虎了。
苏婳在宫中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当时还以为东方枫真的昏聩了，如今想想，似乎是另有隐情。
“真的就是突然？”苏婳知道，东方枫的生存环境跟东方赫以及东方翼都不相同，他从小不被皇上待见，只能依附别人生活，所以心思要比其他的人更通透一些。
江晚晚这么拙劣的手段，根本不能欺骗他。
除非，他现在已经无条件相信江晚晚了。
可这个，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甚至不能无条件地相信他自己。
“我觉得这些不对，如意，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帮帮你，若到时候你知道真相，还想要离开，我会满足你。”苏婳的心底轻叹一声，她说的这个满足，并不是真正的满足，而是让莫如意失去记忆，或者，离开这个伤心地。
……
江晚晚一只眼睛被蒙着，另外一只眼睛里面冒着寒光，“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吕嬷嬷得意笑着，“小姐，您还是真是神机妙算，那个蛊虫就是需要一点刺激，如今彻底发作，很快，皇上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只需要在半个月后，杀了那个贱人，您就是皇后，母仪天下！”
江晚晚冷笑。
“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体内的蛊虫死了，事情已经定型，他为了自己的位置，也不会对您如何，”吕嬷嬷拍着马屁，也开始幻想以后她掌管六宫宫人是如何威风了。
江晚晚摆弄着手上的玉镯子，唇角勾着，“行了，也别说这些了，找个人去看看我那个婶娘，最近是不是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