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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微微一愣。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他如此对待这件事，到底是心疼她，还是以为他心虚。
可奈何，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冰山脸，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很是简单，她曾经以为了解他，到了现在，却不知道，自以为的了解到底是什么。
“每次你都帮我做，我岂不是很没用，”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神色却是越发的落寞。
东方赫“嗯”了一声，“好，那你做，若是有问题，告诉我，恩？”
苏婳又是一愣。
就这么让给她了？
她想，夫妻这么久，他是了解她的，知道若真是有什么猫腻，她肯定能发现。
难道，不担心？
还是说，他对自己足够的自信，以为布局很完善？
心里面顿时沉沉的。
有些难受。
“砰砰砰！”
敲门的人不管不顾，几乎是用身体在撞。
本来温情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苏婳稳了，这才抬眸看去。
东方赫已经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三哥，三嫂呢？”
这么晚了，找三嫂？
东方赫的脸顿时黑了。
东方枫也不管对方身上的冷气，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见苏婳就站在门口的不远处，大喜过望，“三嫂，求你帮个忙。”
苏婳拽过一件披风穿好，这才走过来，站在东方赫的身边，“皇上，现在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说。”
“不行，明天就晚了，这一次，你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我只求你帮我！”
苏婳皱皱眉。
可下一刻，东方枫居然跪在地上，满脸哀求。
自从做了皇帝之后，他更明白膝下黄金，跪舔跪地，谁也不能让他卑躬屈膝。
可如今，为了这个恳求，居然毫不犹豫跪下去。
苏婳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没有想到，东方枫居然会如此。
“说吧，”点上了蜡烛，苏婳的身影一下被拉的修长，烛光之下，她的脸色沉静，倒也看不出是不是高兴。
东方枫没有起身，只是跪在门口，“我想要一种，能改变声音的药。”
一开口，就将苏婳跟东方赫都惊住了。
东方赫还好，只是微微垂眸看了东方枫一眼，而苏婳却是愣神，“你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够威严？”
做了皇帝，的确是要中气十足的音调来震慑一部分人，但改变银色一定会伤到声带，得不偿失。
“不是，”东方枫神色显得格外的痛苦，想要说点什么，可似乎又担心被嘲讽，索性咬咬牙，什么都没说，“就只管给我就是了。”
苏婳摇摇头，“不说清楚，我为什么要给你这种药？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吧。”
毕竟，之前还要杀她来着。
东方枫也知道自己不会被信任，直接在身上拿出地图来，“这个，是江州的地图，从现在开始，江州就彻底归属你们，我绝对不会过问。”
“你一句话，我就要信？”
东方枫又拿出了圣旨，“这个，是我已经写好的圣旨，上面已经落下了玉玺，只要是你愿意给我这个药，这些，就是你的。”
这个药，就有些贵重了。
苏婳坐在桌前，有些错愕看着东方枫。
她愈发的好奇，为什么东方枫会如此急切！
“是为了如意？”
她轻轻开口，虽然对这个说法，她自己都不相信，可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东方枫如此下血本的。
东方枫沉默。
但是脸上的哀伤已经出卖了他。
苏婳忽然起身，有些激动地站在他的面前，“如意，真的醒了？”
“是！”
知道这个消息，东方枫应该开心才对，可现在一脸的愁容，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苏婳心底喜悦不已，本能想要抬脚去看莫如意。
可人还没走几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猛地回头！
“如意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枫，你现在来接近我，是要看我的笑话？
——呵呵，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的照顾！
——东方枫，你是杀人凶手，我也是，我每次听到你的声音，都能想到孩子的死，就当做我求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东方枫依旧是保持着刚才跪着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三嫂，不要问了。”
“是因为她说了什么，所以，你才想要改变声音的药物，但你只是改变声音，根本没用，除非……”
苏婳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除非，她不能看到你的样子，对吗？”
不能看到！
那就说明，莫如意，眼睛有问题了！
……
“公主殿下。”
莫如意一夜没睡，早上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
其实现在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模糊的样子，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光亮。
如此这样，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的孩子……
手放在小腹上，指尖冰凉。
没有关的窗户内进来一个黑影，出于警觉，莫如意当即朝着那边看去。
即便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是此人一开口，莫如意便愣在原地。
“戚伯伯？”
此人乃是莫旭天身边的一品护卫，小时候，莫如意还跟着他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但是近年来，因为年纪大了，就很少管理宫中的事情，不过，她和亲离开国家的时候，戚伯伯还来送她。
如今再次见到，倒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莫如意扶着一边的桌子，激动上前，“伯伯，您怎么来了？”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黑影轻轻叹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如意摇头，微微一笑，“戚伯伯，我没事的，现在只是眼睛有些模糊，我朋友会帮我的，放心吧，您还没告诉我，怎么来这里了，你那可是南国的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是会引起麻烦，现在趁着没人发现，还是要尽快离开。”
“老臣这次来，就是奉命带着公主回去，您可是金枝玉叶，是皇上跟皇后的掌上明珠，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皇后每天以泪洗面，只想着能见您一面。”戚伯伯声音沉沉，难掩哀伤。
莫如意听到皇后的消息，也是忍不住动容，再加上戚伯伯说了以前很多让她刻骨铭心的事情，心底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恩，我跟您回去，如今还能在母后面前尽孝，来弥补我的任性！”
“公主快请，趁着现在没人。”戚伯伯打开了门，赶紧出门。
莫如意紧随其后。
也许是眼睛不如从前，所以听力更好用了些，不对！
戚伯伯以前受过伤，是个坡脚。
但是这个人……
“站住！”莫如意忽然开口。
“公主，您怎么了？”
“哦，没事，”莫如意蹲在地上，假装是在整理鞋子，实际上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中，“伯伯，我母后常年心绞痛，现在可还好了？”
“好了一些，只是听闻公主遭遇，又病倒了。”
“你胡说！”莫如意猛地起身，“母后根本没有心绞痛，”手中的泥土顿时扬出去，转身就跑。
但是没跑出去几步，后脑便被重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不多时，她的身边走过来几个人。
苏婳摘下来面具，揉了揉眼睛，“好了，东方枫，我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如意过的不好，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东方枫就站在不远处，看到莫如意倒在地上，心疼不已上前，将人搂在怀里面，再开口，声音已经宛如另外一个人，“多谢三嫂成全。”
苏婳点点头，转身看向东方赫。
东方枫将人横抱起来，似乎已经是极为的满足，随后笑了笑，“这个，是我的令牌，三哥知道怎么用。”
苏婳没说什么。
东方枫抬眸，给两个人告别，“如今我是要御驾亲征的，江寒手中还有十万人的军队，如今江晚晚逃走，只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三哥三嫂，你们保重！”
东方赫颔首，“你也是！”
没想到如此地步之下，东方赫还能关心他，东方枫心底涌现了一抹难以形容的感动，轻轻一笑，“再见！”
……
苏婳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有些惆怅，“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东方赫搂紧了他，“如果不是，还能有其他的选择？”
苏婳如今怀孕，还是百姓们口中的妖妃，又要处理江州的事情，分身乏术，想要好好照顾莫如意是不可能的。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看着，若是莫如意委屈，我定然会将人带回来，”东方赫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柔柔一笑。
让人看着了？
是真的关心，还是监视？
监视莫如意是不是要回到南国，东方枫是不是真的愿意放弃权利？
苏婳深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现在太敏感。
“阿耀，”许久之后，两个人回转，她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在你的事业跟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会如何选择？”
“我的事业？难道不是你？”东方赫不答反问。
苏婳表情一滞。
这种反问，才是最高明的。
既是表白，也是回答。
可偏偏，离开了重点。
“前面有个人，”东方赫忽然停下脚步，将她护住。
草丛内，一只血手缓缓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