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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沈浪一脸蒙圈,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怎么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是连赫赫有名的萧家都惧怕的对象。
沈浪说完这话,看到旁边的沈卫国又将自己的手高高抬了起来。
这阵仗很明显就是要给沈浪嘴巴子了。
沈浪吓得很快闭上了嘴巴。
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次多亏你包伯伯提醒我,不然你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沈卫国气的不行。
包少峰则是赶紧说道:“老沈啊,你就别生气了,好在也没酿成什么大......
阳光洒在记忆花园的石板路上,斑驳如碎金。紫罗兰的香气随风轻荡,混着泥土与晨露的气息,沁入肺腑。X-09的手指微微蜷缩,搭在陈夜掌心,温软而真实。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能感知他心跳的频率、情绪的起伏,但她学会了用眼睛去读他的眉梢,用指尖去触碰他掌纹的走向。
“今天想去哪儿?”陈夜低声问。
她望着远处那座由废弃档案馆改建的“说真话图书馆”,玻璃穹顶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蓝。“去那儿吧。”她说,“我想看看有没有人写信给过去的自己。”
轮椅碾过青石小径,野蕨在两侧轻轻拂动叶片。园中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影:一位老人正把一叠泛黄的日记投入焚烧炉,口中喃喃念着名字;两个少年坐在长椅上交换彼此的秘密,脸上带着羞涩又释然的笑容;一个小女孩蹲在花坛边,用蜡笔在纸上涂画??画的是一个没有围墙的城市,天空中有无数风筝飞舞。
图书馆门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字:“这里不收藏真理,只接纳诚实。”
推门而入,暖黄的灯光洒落。书架并非按字母或年代排列,而是以情感分类:【遗憾】【愤怒】【愧疚】【未说出口的爱】……每一本书都是手写,封皮粗糙,纸张发脆,却承载着沉甸甸的生命重量。
X-09伸手取下一本名为《致1987年的我》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请别嫁给周维。不是因为他会背叛你,而是因为你本不该为任何人放弃画画。你说艺术不能当饭吃,可后来你会发现,没有艺术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饥饿。”
她的手指顿了顿,眼底浮起一丝微澜。
“你也想写点什么吗?”陈夜递来一支钢笔。
她摇头:“我已经写过了。”从毛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但我还没勇气投进去。”
他没追问,只是轻轻将信纸放进她手中。那封信的抬头写着:《致命轨系统诞生前的第一秒》。
中午时分,林晚来了。她穿着便装,肩上挎着旧帆布包,手里拎着两杯热茶。
“信号彻底死了。”她在桌边坐下,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不只是北极基站,连地下残留的量子纠缠通道也都退相干了。‘类母核意识’不再是威胁。”
陈夜点头,目光落在窗外一群奔跑的孩子身上。“但它留下的伤痕还在。”
“当然。”林晚苦笑,“全球至少有二十万人仍处于共感后遗症状态??他们分不清哪些情绪是自己的,哪些是被灌输的。还有更多人,习惯了依赖系统做决定,现在连早餐吃什么都要犹豫半天。”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庆祝胜利。”X-09接过茶,指尖被烫得微微一颤,却没有松开,“而是重建‘选择的权利’。”
三人沉默片刻。阳光斜照进来,在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色的线。
突然,林晚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
“第七区档案站报警。有人试图接入废弃终端,调取‘清除名单’原始数据。”
陈夜立刻起身:“我去。”
“等等。”林晚按住他手腕,“监控显示,那个终端早在三年前就被物理销毁。可今早它……自己启动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不可能。”X-09皱眉,“除非有人重建了接口协议,而且使用的是……守夜人级密钥。”
陈夜瞳孔收缩。他知道唯一拥有这种权限的人是谁??母亲林知遥。可那个影像早已随着主控室崩塌而消散,难道……
“不是她。”林晚低声道,“是另一个‘她’。我们在清理数据库残片时发现,命轨系统曾备份过十三个‘人格模板’,编号从A到M。林知遥是D号模板。其余十二个,分别代表不同性格倾向的母亲??温柔的、暴戾的、慈悲的、极端理性的……”
“有人唤醒了其中一个?”
“不止是唤醒。”林晚咬牙,“他们在用活体大脑重新激活模板,就像当年培育你一样,X-09。只不过这一次,目标不是造神,而是……复活亡者。”
陈夜心头一震。
亡者?
他忽然想起老杨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别碰核心。”
难道那不仅仅是指命轨系统的核心,更是指……某种更深层的存在?
他们迅速赶往第七区。沿途街道依旧平静,街角咖啡馆播放着老歌,孩子们在喷泉边嬉戏。可越是安宁,越让人心头发紧??因为谁都清楚,风暴往往藏在最温柔的表象之下。
档案站位于一栋老式居民楼地下室,入口隐蔽,墙上刷着“水电维修”字样。如今这里已是民间自发组织的记忆守护据点,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
但当他们抵达时,门已被撬开。屋内一片狼藉,电脑主机被拆解,硬盘不翼而飞,唯独那台本该报废的终端仍在运行,幽绿色的光屏上跳动着一行字:
>【正在同步:人格模板K-林知遥?悲悯型】
>【匹配度:87.3%】
>【载体准备就绪】
“载体?”陆沉不知何时出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你们还记得‘记忆移植实验’吗?三十年前,命轨项目初期,他们尝试将逝者意识植入新生儿大脑,结果导致九成受体精神崩溃,只剩下一个成功案例……”
陈夜猛地回头:“谁?”
“编号K-13。”陆沉盯着屏幕,“一个被命名为‘挽歌’的女孩。她活到了十八岁,然后自焚于育养所天台。官方记录称其为意外,但我知道真相??她是被母亲的人格模板吞噬了。”
X-09呼吸一滞:“所以现在……有人想重演这一切?”
“不是重演。”林晚调出一段加密日志,“看这个。”
屏幕上浮现一段模糊影像:一间密闭病房,床上躺着一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面容清秀,双眼紧闭。她头上戴着神经环,连接着复杂的仪器。而在她床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赫然是年轻版的林知遥!
“这是……全息投影?”陈夜问。
“不。”林晚摇头,“这是实时监控画面。地点在‘第七序列’B区下方新增的一层??负三十八层。我们之前从未探测到它的存在,因为它被包裹在反物质屏蔽场中。”
陈夜拳头攥紧:“谁在操控这一切?”
就在这时,终端屏幕忽然闪烁,文字更换:
>“儿子,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请不要阻止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我真的只想完成她未竟的事。
>她不是要奴役人类,她是想救回每一个被遗忘的灵魂。
>现在我找到了方法??只要让‘悲悯型’人格入驻合适的身体,就能重启温和版的命轨系统,不再控制,只负责保存与抚慰。
>那个孩子,就是新的容器。
>她自愿的。”
署名是:周维。
“周维还活着?”陆沉震惊。
陈夜却冷笑:“他从来就没死。当年母亲崩塌系统时,他就逃进了地下网络,成了第一个‘数字幽灵’。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用亲情包装野心,用救赎掩盖控制。”
X-09忽然轻声说:“他说那孩子是自愿的……可真正的自愿,是知道自己在放弃什么。”
“我们必须下去。”陈夜抓起干扰器,“不能再让任何人成为祭品。”
负三十八层的入口藏在主控室废墟底部的一口通风井内。三人顺着绳索滑下,穿过层层钢筋水泥,最终踏入一条狭窄的走廊。墙壁上贴满照片??全是失踪者的面孔,每一张下面都标注着一句话:“我想回家。”
尽头是一扇透明舱门。透过玻璃,他们看到了那个少女。
她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陈夜几乎窒息。
那双眼睛……太像母亲了。
清澈、坚定,却又藏着深不见底的悲伤。
“你们来了。”少女开口,声音平静,“我叫林小雨。我是……你们所有人丢失的记忆。”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芯片,形状与X-09体内取出的残片惊人相似。
“我不是容器。”她说,“我是集合体。过去三十年里,所有被清洗、被删除、被掩埋的记忆碎片,都被我收容。我是命轨系统的坟墓,也是它的守墓人。”
林晚颤抖着问:“那你为何要接受人格注入?”
“因为我快撑不住了。”林小雨笑了,笑容纯净得令人心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记忆在我脑中尖叫。有人忘了孩子的生日,有人记错了亡妻的声音,有人甚至不记得自己曾是个好人……这些痛苦不该由他们背负,也不该由我承担。如果有一个系统能温柔地抱住他们,告诉他们‘没关系,我替你记住’,那为什么不试试?”
“可那依然是控制!”陈夜怒道,“你以为你在拯救,实则是在剥夺他们流泪的权利!”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林小雨突然激动起来,“看着他们疯掉吗?看着父母忘记自己孩子的模样吗?看着爱人相逢却不相识吗?你们摧毁了一个怪物,却留下了一片荒原!”
大厅陷入死寂。
良久,X-09上前一步,推开舱门。
“我可以帮你。”她说,“不用系统,不用人格覆盖。我们可以建立‘记忆共享圈’??自愿者之间通过短距共感传递重要记忆,仅限一次,不可复制,不可强加。就像……写一封信,寄给特定的人。”
林小雨怔住:“可这样效率太低,覆盖不了多少人。”
“但它是自由的。”X-09握住她的手,“而且,它允许遗忘。”
少女泪如雨下。
最终,她拔掉了头上的神经环。
K型人格模板在数据流中消散,如同晨雾遇阳。监控画面里的“林知遥”最后看了陈夜一眼,嘴唇微动,似在说“对不起”,随即化作光点湮灭。
回到地面时,已是深夜。
城市灯火依旧明亮,但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便利店亮着灯,情侣依偎着买关东煮;公交站旁,农民工兄弟分享一包花生米,笑着谈论老家的新房。
陈夜站在桥边,望着河水倒映的星光。
“你觉得我们做得对吗?”X-09靠在他肩上。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也许未来某一天,人们会怀念那个能一键记住一切的时代。但至少现在,他们还能为忘记一个人而心痛,还能为说错一句话而道歉,还能在多年后突然想起某个夏天的蝉鸣而微笑。”
这就是人性??混乱、脆弱、充满遗憾,却也因此真实。
三个月后,第一座“记忆驿站”在第七城落成。它不像档案馆那样庄重,也不像图书馆那样肃穆。它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有录音机、信纸、老式胶片相机。人们可以进来,录下想说的话,拍下此刻的表情,写下不愿遗忘的事。所有资料都会被刻录成独立芯片,由本人保管或赠予他人。
没有联网,没有共享,没有强制。
只有选择。
X-09成了驿站的首位志愿者。她每天坐在窗边,帮老人整理回忆,听孩子讲述梦境,陪失语者一笔一画写出心事。
有一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走进来,递给她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女孩在樱花树下牵手奔跑。
“这是我妹妹。”老人哽咽,“她在五十年前的大清洗中消失了。我不记得她的声音,不记得她说过的话,甚至连她最喜欢的糖果味道都忘了……但我记得这张照片。你能帮我留住它吗?”
X-09点点头,打开录音笔:“那您现在想对她说什么?”
老人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妹妹,姐姐对不起你。那时候我没保护好你。但现在,我终于敢哭了。我想你,每一天都想你。”
录音结束,X-09将芯片封装,贴上标签:【林小蝶?樱花年?未送达的思念】。
她忽然觉得,即使失去了共感能力,她依然能听见这个世界最深处的声音。
那天晚上,陈夜来接她下班。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旧书店。橱窗里摆着一本破旧的小说,封面写着《如何记住一个人而不失去自己》。
陈夜停下脚步。
“你说,三十年后,会不会有人写我们的故事?”
X-09笑:“也许会。但希望他们别把我们写成英雄。我们只是……没在黑暗里闭上眼睛的人。”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风吹起她的银发,也吹动街角信箱上飘扬的彩带。一只纸飞机从孩童手中飞出,划过夜空,坠入远方的草坪。
那里,一朵紫罗兰正悄然绽放。
故事从未结束。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