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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雪灵儿一通胡乱猜测的时候，龙之烨走了上去，在扫地老头面前站定，一拱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傅！”
居然是老大的师傅！
雪灵儿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公！”
武天义抬眼，诧异的瞟了她一下。
雪灵儿连忙将手里的千年灵芝递过去。
“师公，这是我跟师傅孝敬您的！”
武天义没有接，只疑惑的看向龙之烨，“你什么时候收徒了？”
“就在刚刚！”
雪灵儿飞快的接过话头，求救的看了龙之烨一眼。
龙之烨淡淡点头，算是默认了。
武天义再次打量了一眼雪灵儿，那眼神，高深莫测，像是一面照进心底的镜子，看得雪灵儿浑身的不自在。
终于，武天义的目光收回，接了她的灵芝，回头吩咐武媚儿：“阿媚，先带这位姑娘进去休息，我跟你阿郎有话要说！”
“姑娘？”
武媚儿惊得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雪灵儿看了又看。
“爹，你老糊涂了吧？他明明是……”
武天义挥挥手，不想再跟自己这个粗枝大叶的女儿多说。
武媚儿只好带着雪灵儿先走了。
城门口，就剩下龙之烨和武义山两个人。
看着武媚儿的身影消失，武义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唉……”
“师傅！”
龙之烨接过武义山手里头的扫帚。
“咱们换个地方谈吧！”
武义山抬头，看看长得高过自己一头的龙之烨。
“殿下……”
龙之烨轻声打断他：“师傅，在这里，没有羿王，只有师傅和徒弟！当年，你就是在这个地方救了我，你的用意，我懂，放心，我会善待媚儿的！”
龙之烨偏冷，话语不多，很少有这样主动说出心底想法的时候。
武义山不禁老脸一红。
得到龙之烨要来的消息，他作为师父，不好意思亲自等在城门口迎接，便装模作样的扫地。而更深层次的含义，则是当年他就在这里拿着扫帚练功的时候，碰上了奄奄一息的龙之烨，救了他一命。
武义山并不想要依托龙之烨荣华富贵，可他的女儿武媚儿……
“走吧，进去喝茶！”
武义山伸手邀请，将龙之烨拿去的扫帚拿过来，丢到一边。
两人一块儿到了清幽静谧的茶室，泡了一壶上好的武义山大红袍，咕噜噜冒出的热气，熏红了武义山略带忧愁的脸。
桌上，搁着雪灵儿孝敬的大朵灵芝。
武义山的目光落在灵芝上，忽然开口：“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东西都舍得献出来，那丫头倒是大方！”
龙之烨简略的答道：“刚刚上山的时候碰巧遇到采的，说起来，也算是你们武义山的东西，借花献佛罢了！”
武义山摇摇头，“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缘分啊！”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龙之烨，“你喜欢那丫头？”
龙之烨被自己师傅冷不丁的这么一问，怔了一下，俊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她是我的王妃，雪鸢国的小公主！”
武义山笑了，只是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
“得不到你的认可，你不会带来见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我家媚儿……”
龙之烨赶紧表明态度：“师傅放心，既然我承诺过，就不会食言！”
“唉——”
武义山深重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是不赞成媚儿跟你的，媚儿她性子单纯、耿直，大大咧咧，根本就不适合在后宫生存，可她偏偏对你……”
“当初要是早知道你贵为羿王，我也不会拿救命之恩来要挟你留下来。我只是想要物色个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来接管城主的位置，想不到，媚儿会为了你一头深陷下去！”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上台面的一件事情！”
“殿下，请你原谅！”
“也请你，能够护媚儿周全！”
“老朽我以茶代酒，干了！”
说着，武义山豁然起身，双手奉茶，朝着龙之烨恭恭敬敬的一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一举一动间，豪气尽显，却也夹杂着一个慈父深深的无奈和苍凉之感。
龙之烨也被武义山这一慷慨举动感染，有些动容。
“师傅，我对媚儿，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你也知道，我所中噬心之毒，不能轻易的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但我的承诺不变，无论何时何地，保媚儿一世周全！”
“将来，我若是登上那高位，她想进宫，要什么样的位分都可以！她若喜欢江湖，继续呆在武城，也行。若是进了宫，不管什么样的规矩，她要是厌了，倦了，或是有了喜欢的人，我随时放她离开！”
“能得殿下如此金口承诺，老朽死而无憾！”
武义山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龙之烨面前。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龙之烨一伸手，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武义山快要触地的双膝托了起来。
“师傅你坐！”
龙之烨亲手给武义山斟了一杯茶。
“我无法给媚儿男女之爱，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武义山的眼底，有浊泪隐隐的现出来。
“我知道，殿下自小长在宫中，身边美人环绕，可是我家媚儿的长相也不差，就是性格过于豪爽，难道殿下对她，真的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喜欢之情？殿下若是喜欢温柔的女人，老朽可以请了嬷嬷好生调教！”
龙之烨摆手，“不必！不要抹杀媚儿的天性！那样，会让她比死了还难受！”
武义山霍地站起来。
“可是，媚儿她喜欢你，她会愿意为你做任何的改变！她可以为了你变成另外一个人！”
“老实说，媚儿她娘去得早，她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心高气傲，当年是要给她招婿的，可是她对你一见倾心！”
“在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便问过她，如果将来有无数个女人跟她分享你这么一个男人……可是你猜她怎么说？她愿意！”
“她竟然愿意！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呢？”
武义山说到动情处，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将来要过的生活早就可以预见，却无法阻止，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情，可以想见！
龙之烨敛了眉目，眉心微耸，沉声道：“师傅，对不起！”
武义山不甘心的：“那丫头你怎么又喜欢上了呢？要不，这次走的时候，你把媚儿也带上，说不定相处久了，也能喜欢上她？”
龙之烨轻轻摇头。
“师傅，她叫雪灵儿，身中痴情毒蛊，药王已经证实，她就是我的药人！”
换句话说，他必须要喜欢上她！
武义山颓然的坐回椅子里，眼底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那你是因为这个缘故，不得不喜欢她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像是一条太阳底下干涸的鱼，睁着眼睛看向生命里的最后一丝水光。
喜欢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勉强？
龙之烨动了动唇，见师傅如此受伤的模样，不忍再刺激他，终究违心的点点头：“恩。”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影，师徒两的最后几句对话，一字不漏的飘进两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