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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
方嬷嬷一揖到底，脑袋重重地扣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当年雪妃娘娘是对下人最宽容最温和的娘娘，她对老奴有过恩惠，老奴一直都念着她的好，雪妃娘娘仙去了之后，看小公主过得艰难，老奴只是个粗使婆子，想要帮一把，也是有心无力，一直心里惭愧，现如今，老奴擅自偷偷留在宫中，住了飘雪宫，犯下这等滔天大错，小公主却宅心仁厚，宽宏大量，若是小公主不嫌弃，老奴愿为小公主肝脑涂地！”
这一番表忠心的话，方嬷嬷说的情真意切。
雪灵儿脸上一派平静，没有多少动容。跟龙之烨在一起呆的久了，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的敛去自己的天真，那张绝美的小脸，冷峻得跟龙之烨如出一辙。
“那你告诉我，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去的？我的这张黑脸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雪灵儿回到雪鸢后，极力想要弄清楚的两件事情。
关于娘亲的死，冯嬷嬷说的含含糊糊，而自己的这张脸，据说是娘亲下的毒！
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有哪个女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毒害自己的女儿，这中间，要么有什么蹊跷，要么就是自己的出生有问题！
这是雪灵儿想要弄清楚的事情，也是她对方嬷嬷忠诚度的考验。
当然，方嬷嬷当年只是一个粗使嬷嬷，可能并不了解那么多的内幕，所以雪灵儿也不抱太大的幻想，只是问问看，也顺便看看方嬷嬷的反应。
不想，方嬷嬷一听完人就懵了，惊愕的看着雪灵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样子，她像是知道点什么？
雪灵儿顿时来了精神，暗中挺了挺脊背，不过她并没有催促方嬷嬷，而是耐心的等着。
果然，方嬷嬷怔楞了一会儿之后，重新伏地，垂下了眼帘。
“雪妃娘娘是病死的！”方嬷嬷说道。
雪灵儿一直都在观察方嬷嬷的表情，见她眸光里只有遗憾和感叹，没有一点点心虚的飘忽，便继续问道：“怎么病死的？”
方嬷嬷摇头，“我那时候并不在雪妃娘娘跟前伺候，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雪灵儿黑亮的眸子暗了暗，蒙上一层失望。
冯嬷嬷是雪妃娘娘的人，但是为了做个内应，老早就被雪妃安排到了狼后那边去，甚至丢下嗷嗷待哺的雪灵儿，去做了大公主烈芸儿的奶娘，为了做给狼后看，为了让雪灵儿卑微又安全的活下来，她甚至做个恶人，一直欺负雪灵儿，直到跟随她远嫁雪鸢！
冯嬷嬷不知道雪妃娘娘病死的细节，现在，方嬷嬷这里也问不出来。
“但是……”
方嬷嬷又开口了，她像是看不得雪儿表情的落寞，有些心疼的看了雪灵儿一眼，斟酌着开口。
雪灵儿重新打起精神，“嬷嬷但说无妨！”
“老奴、老奴只是私心里有些推测！”
方嬷嬷老脸上显出难堪的表情来。雪妃娘娘已经仙逝，去恶意的揣测一个死人，在古人的眼中看来，这是极为大不敬的！
雪灵儿没有这诸多的忌讳，她只想要一个真相，于是摆摆手，“恕你无罪！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方嬷嬷顿了顿，沉吟道：“老奴私底下以为，雪妃娘娘是心情郁结而死！”
雪灵儿抬头，“恩？”
有个如狼似虎的狼后在头顶上压着，她一个宠妃，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当年的以国为聘放光盖世，谁又能够料到雪妃此后的生活？
雪灵儿猜的不错，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年，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前去雪兹国参加国宴，对雪鸢公主一见钟情，许下以国为聘的重诺，一时之间传为美谈，这些事情小公主应该都知道吧？”
雪灵儿轻轻点头，“听说过。”
方嬷嬷继续说道：“雪妃娘娘被圣上感动，答应了他的请求，而圣上也重诺，登基之后，立刻将猎豹国改名为雪鸢，并且专门为雪妃娘娘建了飘雪宫。”
“圣上宠爱雪妃娘娘，但是他早已经跟夜郎国的公主，也就是当今狼后有婚约，在迎娶雪妃娘娘的时候，他们已经连孩子都有两个了！”
雪灵儿了然的点头：“就是当今太子和大公主？”
方嬷嬷俯首，“正是！”
“我娘亲那么一个德才兼备的妙人，肯定有些心高气傲，我父皇对她再疼爱，也不过是个宠妃，说白了，就是平常人家里的妾，所以纵然有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到底意难平！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个狼后找茬！”
雪灵儿一点点的揣测道。
方嬷嬷再次低头下去。
“老奴也是这么认为的！老奴见过雪妃娘娘在后花园里头散步，她并不开心！后来，雪妃娘娘生了小公主您，她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雪妃娘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而您，生的那叫一个粉妆玉琢，大家都说长大了只怕将来会比雪妃娘娘更美！”
“那时候正好夜狼和猛虎有攻打雪鸢的迹象，陛下每天都很忙，甚至亲自到前线去视察，一走就是大半年，后宫完全落入狼后手中，她看您的眼光更狠了，雪妃娘娘预感到自己可能无法陪伴你长大，更加的愁苦。”
“有一次，在后花园里头，我听到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夸您长得漂亮，雪妃娘娘叹息了一声：只怕这张脸将来会给她惹祸！”
雪灵儿的拳头悄悄攥了起来，“所以我娘亲就给我下毒，把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雪妃啊雪妃，你费尽心思保护的孩子已经追随你而去，你这么做，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可是，就算雪妃娘娘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变丑，给她挡去一些祸端，那也不至于会下毒蛊，而且另外一只蛊远在千里之外的龙之烨身上，按照常理来讲的话，他们一辈子都碰不到！
雪灵儿看了一眼龙之烨，正好龙之烨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想到了一处，心领神会。
雪灵儿重新问方嬷嬷：“我娘亲亲自给我下的毒，没有假以人手？”
“老奴不知道！”方嬷嬷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我偷听到了雪妃娘娘让人去寻一种可以让人脸变黑的药，觉得公主这么美丽漂亮的小人儿变丑了实在是可惜，便忍不住跟同住的关嬷嬷感叹了一句……”
雪灵儿的眼眸里有精光一闪，“你把这事告诉过别人？关嬷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