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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友友的领地意识比狗还要烈上几分,更何况面对着一个长相丝毫不在他之下的年轻男孩,目光交接之间的敌意十分明显,也不管片场是否有偷偷混进来的狗仔,就毫不客气地问道,“你谁啊?”
宫渝担心关珩直接说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急得嗓子一时间有点发痒,咳嗽着去握紧关珩的手,想让他躲到自己身后,没想到关珩边拍着他的背,边挡在他身前,微微俯视着怒容满面且自视甚高的凌友友。
“我是哥哥资助的大学生,”关珩还背着那个稍显狼狈的书包,年轻的面孔上是连凌友友都嫉妒的干净漂亮,他礼貌地点头致意,“凌先生好,我叫关珩,久闻您的大名。”
“资——助——?”凌友友半信半疑地拖着长音,再次对着关珩上下打量了一番,然而实在没办法从他的脸上挑出一丝半毫可以嘲讽的瑕疵,只能看着他的穿着,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渝哥不给你钱吗?怎么穿得这么破就来了?”
“哥哥告诉我,心灵美才是真的富有,哥哥给我的钱,都被我用来读书了,”关珩提起宫渝,便忍不住看向他,满脸都是发自心底的崇拜,“所以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心思歹毒,整天都想着如何绞尽脑汁地去算计别人,无论他的外在条件有多么雍容高贵,都……啧……”
关珩没再用一个形容词继续说下去,而是遗憾地摇摇头,代表对这种人无话可说。末了,还去征求凌友友的意见,“您说是吧凌先生?”
自觉地对号入座的凌友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余光瞄向四周看热闹的人,拼命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咬着后槽牙笑道,“是呢,小关,别站在门口了,在渝哥的片场呢,影响不好。”
关珩认同地点点头,拉着宫渝的手指尖,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他刚刚有看到宫渝从哪间屋子里走出来。
“确实,宫渝哥哥经常默默资助贫困学生,这么一衬托,对别人的影响确实不好。”
凌别人:“……”操。
关珩的视线落在凌友友攀着宫渝肘弯的手臂上,诚恳地夸赞道,“凌先生,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吗?您和戏里所演绎的角色一样奔放热情呢,不像我,就算有喜欢的人也只敢偷偷地看他。”
凌奔放:“……”妈的。
一直呆在一旁、安静如鸡的宫渝对关珩对答如流的反应感到很惊讶,不由站在原地看得傻了,对关珩暗戳戳讽刺凌友友水性杨花这件事,忍笑忍得极其艰难,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刚出道的时候,凌友友是拍小电影出身的,后来即便他再明丽脱俗,看起来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模样,在观众眼里,他也仍旧是那个一脱成瘾的三级艳星。
而关珩的这种看似懵懂的不经意,实则疯狂在凌友友的伤口上抡大锤的行为,无疑将凌友友的愤怒值迅速拉满。
从未受过委屈的凌友友自然是不甘心,他始终都不相信这个长相、身高、包括智力在内都在他之上的男孩子,跟宫渝没有任何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少存着你心里头那些龌龊心思,”凌友友的手从宫渝的身上离开,转而迅疾地抓住关珩的衣袖,用力一扯,“宫渝不是你这种穷酸的学生可以接触到的人,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企图,我劝你趁早放弃!”
关珩被他的力道带得踉跄两步,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跌撞着扑向凌友友身后的墙壁,幸亏宫渝反应快,一把捞住他的腰身,揽到自己臂间,“啪”地一下挥开凌友友的手,“他胆子小,你别动他。”
凌友友难以置信地指着关珩,不顾偷偷跟着他们到走廊这边、企图继续看热闹的几个工作人员,怒吼道,“他胆子小?!他胆子比我脑袋都大!”
像是刻意要反驳凌友友的话似地,关珩的身体跟着他的这声暴喝而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后退小半步,被吓到般地环视着周围默默吃瓜的人,唯诺的道歉声响起,手上不忘按揉着自己被凌友友推搡得有点疼的肩膀:
“凌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请您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道歉。”
说着,他又往自己仅有的依靠——宫渝的怀中,轻轻靠了靠。
凌友友:“……”
环住关珩的瞬间,宫渝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看上去纤细高挑的金丝雀小鸟依人般地偎在他怀中,他却搂得无比艰难。
饶是这样,宫渝也仍是咬着牙,努力把自己身为金主该放的话放完,“凌友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请你离开。”
言罢,宫渝直接带着紧捂肩颈部位的关珩进了化妆间,“砰”地一声摔上门,全然不顾在外面大声叫骂踹门的凌友友。
“坐。”
宫渝披上被丢在沙发上的羽绒服,随口对关珩说道。
他刚刚为了躲避凌友友的纠缠,只穿着毛衣就出去了,片场的温度虽然不至于寒冷,但对于宫渝相较常人而言算得上是极弱的体质来说,已经足够他结结实实地打几个喷嚏。
关珩揪着羽绒服拉链,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做?现在吗?
“……不然呢?”宫渝奇怪地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头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连坐下都不敢?他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凄惨日子?
听到宫渝肯定的回答,关珩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外套,隐去眼底的欣喜,腼腆道,“那,那好吧……”
宫渝背对着关珩穿衣服,衣料摩擦的声音不小,因此也就没注意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逼人的压迫感缓缓从背后方向袭来,宫渝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到少年颈间露出的红痕,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干嘛?你把衣服穿好!我是说让你坐下,坐在沙发上,懂了吗?”
关珩眼底仍是纯净清澈,倒像是宫渝想歪了一样,他红着脸掖好领口,听话地走到沙发边,害羞坐好,“我以为哥哥想让我这样。”
“没有,我不会再动你了,昨,昨晚……”宫渝提及自己理亏的事情,不禁结巴起来,扯着毛衣的袖口反复搓揉,难以启齿地解释道,“昨晚是我的责……全责,所以我不会委屈亏待你的。”
他刚说完,关珩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宫渝跟前,半蹲在他腿边,握住宫渝冰凉的双手,仰头看他,“是哥哥就没关系。”
少年的情感真挚热烈,宫渝被那双眼里的情意所感染,忍不住摸了摸关珩乌黑的额发,“唉,你啊。”
怎么就喜欢上他这么个老东西。
方木进来送饭的时候,宫渝正靠在椅背上,等化妆师给他粘假发套,见到趴在桌上看书的关珩,方木一脸坏笑地指指从镜子里跟自己对视的宫渝,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转身肩膀一颤一颤地走出去。
即便只是个模糊的背影,宫渝也知道他是在偷笑。
“好了,谢谢毛老师,”宫渝粘好发套,示意化妆师先出去,这才回头叫关珩,“小关,快到中午了,你来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上戏,不能在这边照看你了。”
关珩闻声抬起头,端详着宫渝即便上了妆也仍显颓累的脸颊,“哥哥的脸色不是很好,你才是应该多吃点东西。”
昨晚他把宫渝抱到床上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宫渝身上的各处淤青伤痕。外人都道演员赚钱容易,工作几个月就把普通人一辈子的钱都赚到手,可看到那些伤后,关珩才明白,宫渝确实是值得的。
自从两年前拿了满贯影帝之后,身为日进斗金的内娱顶流,宫渝却从不铺张浪费,赚到钱也只是救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可即便如此,他也仍是被网络上那些喷子各种羞辱,说他表里不一,只是装装样子,内里始终是那个插足他人感情的黑心舔狗。
“小关?”宫渝叫了关珩好几声,发现他在盯着自己发呆,不由有点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陪我了,很累的。”
“不,我不累,”关珩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哥太好看了,我看得呆了。”
宫渝被他双手拄着脸的可爱样子逗笑,端着方木送进来的餐食走到关珩旁边,拉出一旁的椅子坐下,把牛奶推到关珩手边,“喝点牛奶,你还在长身体呢。”
关珩没再推脱,听话地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余光瞄见宫渝满脸慈父笑地看着他,关珩目不转睛地盯着牛奶盒,感叹一句,“要是可以天天喝到牛奶就好了。”
宫渝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他握住关珩的手腕,丈量了一下粗细,语重心长地向他保证,“小关,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茁壮成长。”
关珩笑逐颜开:“谢谢哥哥!(*^▽^*)”
陪关珩吃完了早午饭,宫渝顺手拿起关珩撕下来的吐司边塞进口中,边擦嘴边往外走,“今天星期六,学校应该是没有课吧?你就在这里看书,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吃饭,然后我们……签合约,商量一下酬劳方面的事。”
吃东西的过程中,关珩发现宫渝真正下肚的吃食并不多,想起他一会儿要拍戏,吃多了会对状态产生影响,也就没再追问,站起来跟着宫渝一起走了出去。
宫渝出去的时候接了个制片人的电话,没太注意身后跟出来的关珩,直到导演跟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关珩像个小企鹅一样亦步亦趋地追着他。
“小朋友,你也是学表演的?”
陈可宏导演是辉途娱乐合作最为频繁的大导演,凡是有宫渝参演的影视剧,都或多或少地有他的身影,两人共事多年,合作亲密无间。
他业务能力强,细节完美,鲜少能被观众挑出纰漏,并且对于发掘新人演员这一方面尤为擅长,看见关珩这样优越的外在条件,陈可宏的爱才之心难免活泛起来,因此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导,这是我……”
宫渝还没说完,关珩就自告奋勇地向陈可宏打了招呼,“陈导您好,我是宫渝哥资助的学生,今天没课,所以想来剧组帮帮忙什么的。”
他这一句话,把宫渝的爱心、平易近人和教导有方通通展示在了人前,机灵的模样看得陈可宏越发满意,只想拉他进组。
“小朋友的外在条件不错,”陈可宏知道关珩没有做自我介绍的真正含义,但还是把想说的话坚持说完,“以后有机会,或者有这个想法,可以让小渝带你来试试戏。”
关珩颔首致谢,没再吭声,见陈导已经开始给宫渝和女主角讲戏,这才微微侧过头,眼神冷然地望向坐在摄影机边的凌友友。
还不走。那就送你一份大礼。
今天的桥段是宫渝所饰演的皇太子,在篡权为王的叔叔的寿宴上,偷偷在御花园中和自己曾经相爱过、如今却成为了自己母妃的姑娘诀别的戏码,今日一过,他就要为了枉死的父亲而战斗,重新夺回王位。
和他搭戏的女演员是近几年新崛起的清纯小花宋萋,小姑娘年纪不大,翻红速度快到让同期眼红,听说家境背景相当不凡,但她并非是花瓶,演技可谓灵得很,整部戏宫渝屈指可数的几场感情戏里,只有和她对戏的时候才是最轻松。
只不过每次都会被凌友友在一旁监视着,让宫渝觉得极其不自在。
而今天又多了个人,这令宫渝有一种小时候偷偷溜去网吧,却被老师和家长逮个正着的滋味。
这种被在意的人盯着的感觉,让宫渝直到听见了“a”才瞬间反应过来,顺势一把抱住朝他扑来的宋萋。
美人入怀,关珩眼神一黯。
然而光是个一镜到底的拥抱片段,宋萋却怎么也拍不好,cut了七八次,连整日笑呵呵的陈导脸上都挂满了烦躁。
宫渝按揉着被宋萋撞得发胀的右臂,默默地叹了口气,反省着自身的不足。
陈导要求的这个镜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既要唯美,也要凄凉,务必得体现出两人从此以后势不两立的决绝,和依依不舍的苦痛。
所以宋萋扑过来的动作要孤注一掷,是那种把全部的信任都砸在皇太子身上的那种倔强。
关珩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宋萋,突然看见坐在休息区喝水的她和助理对了个得逞的眼神,满脸都是小女生的羞红得意。
而宫渝仍旧站在原地反复伸展着手臂,一遍遍重复自己方才没有做好的动作。
“太不要脸了,彪子。”
凌友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伴随着气不过的粗喘声,“妈的,宫渝傻吗?看不出来她故意的?”
关珩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终于,NG了十好几次的宋萋俏脸通红地松开了宫渝的肩膀,后退两步朝他鞠了一躬,“麻烦宫老师了,实在不好意思。”
宫渝摇摇头,也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朝关珩走去。
宋萋个子不高,和宫渝搭戏的时候,只能穿着厚底鞋,两个人的画面才能拍得好看。
戏一结束,宋萋的助理急忙上来扶她,走到休息区换鞋,可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提前放好在椅子边的那双拖鞋去了哪里。
“小宋的鞋呢?拖鞋哪去了?”
“傻站着干什么?都来帮萋萋找鞋啊!”
“那里也找一找,别漏了。”
关珩笑眯眯地跟着健步如飞的宫渝,优哉游哉地走回化妆间。
“天哪——!”
身后传来惊叫声。
“凌老师,您把萋萋的拖鞋藏在自己的背包里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