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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宫渝的身体情况,其实关珩在心里也是有一定的衡量标准的,之所以不让他出去工作,是因为还想再继续巩固一下他的身体素质。
但是由于宫渝看起来实在是很想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甚至主动将哑铃从楼上的健身室里拿出来,无时无刻地不在关珩面前卖弄自己的肌肉。
比如说现在。
关珩半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余光中瞄着逐渐向自己凑过来的男人,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清清嗓子,装作没有发现宫渝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子朝向落地窗的方向。
见自己的意图似乎被关珩发现,宫渝有点尴尬,只能握着两只哑铃绕过沙发,将目标改为背对着自己的关珩眼前。
关珩不想再折腾他,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抬眼看向宫渝,状作才发现他的样子,惊喜道:
“哇,哥哥,你竟然能拿得动这么重的哑铃,天哪,我好崇拜你啊。”
虽然明知他是在捧场,不过宫渝还是觉得很开心。
闻言,他得意地扬起下巴笑了笑,“那是,所以我是不是可以……”
宫渝欲言又止,抱着哑铃坐在沙发上盯着关珩,一脸期待。
关珩点点头,一副明白了宫渝话里意思的模样,然后故意地曲解他的意思,“当然可以啊。”
宫渝眼中喜悦更甚,似是要扑上来抱住关珩猛亲他几口,不过碍于自己会不好意思,便只是凑到关珩边上,学着关珩平日里蹭他的样子,也蹭了蹭关珩的肩头,“谢谢你呀小关。”
关珩心里痒得厉害,不过还是装傻似地捏了捏宫渝手臂上形状姣好的肱二头肌:
“谢从何来呀哥哥,你锻炼了这么久,我当然要好好给你准备晚饭补充一□□力啦。”
宫渝:“!!!”
看着宫渝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再到愠怒,关珩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你耍我。”
宫渝把哑铃放在地毯上,任凭老四扑上来推着它玩儿,转身准备上楼不再搭理关珩。
关珩也没追上去,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失落地感叹道:
“唉~我准备了最适合优秀的话剧演员吃的小蛋糕,这要是没人吃,不光是我,小蛋糕也会伤心的呀。”
果然,宫渝的脚步立刻顿住,依照那个僵硬的脊背线条来看,似乎是竖着耳朵在听关珩的下文。
关珩不再捉弄他,俯身抱起老四走到楼梯拐角处,仰头看着宫渝,十分给面子地邀请道: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陪我吃蛋糕就好了,如果这个人还偏偏会演话剧,那就更好了,恐怕我日后会带着小蛋糕去剧场观看他的表演呢。”
宫渝知道关珩并不喜欢吃甜食,那么他带到剧场的蛋糕会是给谁的?
毫无疑问,自然是他的。
有了台阶的宫渝心情瞬间变得好多了,他直接转身下楼,略过朝他伸出手的关珩,不自然地抱起关珩怀中的猫,然后瞥他一眼,“蛋糕呢。”
“皇上请移步这边儿~”
关珩略一弯腰,伸出条手臂横在宫渝身前,示意宫渝伸手搭在上面。
宫渝失笑着拍了他一下,然后笑骂道,“去去去,你还真把我当老佛爷了不成?”
关珩朝着宫渝吐了吐舌头,然后单手接过老四,放到了沙发上,轻推宫渝的腰背,带他走到了料理台前:
“哥哥可以自己DIY了。”
宫渝目不暇接地看着关珩准备好的一系列工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可以自己做蛋糕啊?”
“对啊,每次都是我给你做,你吃现成的,你真的不想自己试试看吗?很有成就感的。”
关珩替他戴上围裙,然后伸手指指一边的小烤箱,“不过如果哥哥不想自己动手,吃我做好的这份也可以。”
宫渝摇摇头,“我自己来,做完之后,我吃你的,你吃我的。”
听到前面那几句话,关珩心头突然浮上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他撕心裂肺地拒绝,宫渝就已经把话说完了。
出于保护金主的颜面,关珩什么都没说,只是悲痛地点点头,“……好。”
在宫渝洋洋洒洒地对料理台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的时候,关珩借着这个功夫,去浴室里给方木打了个电话。
方木估计正在做一些有关于生命科学的事情,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连呼吸都喘得不均匀,但关珩可以听得出来,他在一瞬间就颓下来了。
“小,小关总,唔……”电话里传来衣料的摩擦声,和方木狠拍了一下少年某个部位的声音,让他保持安静,然后恭敬道,“请问小关总打电话来有什么吩咐吗?”
关珩的声音虽然冷冰冰的,但他所有的经验都只限于和宫渝在一起,所以突然间听到这些未免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清清嗓子,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哥哥可以参演话剧,不过你需要跟导演协商好,他需要多休息,至于会让其他演员的粉丝来黑他耍大牌之类的消息……”
“我保证,小关总,我保证在排练期间,不会让任何闲杂人等有进入剧场的机会,”方木惶恐不已,结结巴巴地向关珩说明自己的计划,“自然也不会让小渝……呃,宫老师有被人窥探隐私的可能。”
关珩时刻瞄着宫渝在外面的动静,靠在墙壁上听完了方木的话,这才在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保证下挂断了电话,抬腿走出浴室。
宫渝仍旧站在料理台前,脊背绷得笔直。
他的脸上没有像关珩想象中的那样,如同电视剧里般把自己弄成一个什么小花猫之类的造型,而是和之前一样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听见关珩的动静,宫渝转头过来,举起自己手中的小碟子,笑着说出了让关珩虎躯一震的话语:
“小关,我弄好了,你先来吃,我再给你弄一份。”
关珩颤抖着指尖接过,然后沉重地向赐予他食物的人道谢,“谢谢哥哥,我会好好品尝的。”
几口吃完后,关珩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材料与设备,就连装蛋糕用的小碟子都是他之前每次都用的。
可在宫渝的手中,竟然就是能把它们的属性进行颠覆性的改变,以至于关珩在睡前的短短三个小时之内,跑了七次厕所。
“哥哥,你真的……”
宫渝虽然也很心疼关珩被自己还成这副样子,不过批评他厨艺的话,他还是无法听进半句。
闻言不满地看着关珩,手搓热了放在他的胃部,拉长了音,“嗯?”
关珩秒怂,占据了食物链底端,无奈地感叹道:
“要不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我肯定还要再吃一点!都怪我!”
宫金主满意地笑笑,“没关系,我下次再给你做。”
关珩震惊.JPG。
达咩!
.
话剧的筹备时间要比一部流量电视剧的策划时间还要长,毕竟话剧对于演员来说,是每一分钟都是艺术的存在。
去往剧场的路上是宫渝开车,而关珩则坐在副驾上抱着了了昏昏欲睡。
这几天了了缠人得厉害,见到宫渝和关珩要出门,便紧紧攀着宫渝的腿不让他离开,直到关珩俯身将它抱起来裹进怀中,它才满足地收拢爪子,眯缝着眼睛休憩起来。
关珩即便再困也不愿意阖眸安睡,丢下宫渝一个人清醒着,于是他转头问宫渝道,“哥哥,你是不是有点紧张?方向盘都快要让你给攥细了。”
宫渝闻声跟着关珩的目光看了眼带着他手心薄汗的方向盘,侧头笑道,“我才没有紧张,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关珩看了眼车窗外,感叹道:
“是啊,竟然已经快要到中秋节了,哥哥,没想到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
自从出院以来,宫渝虽然看似沉溺在和关珩的感情生活中,不过他却时刻都保持着清醒。
他知道这全部都是他体感真实的一场短暂梦境,只要到了那命中该有的一天,他所拥有的这一切,都将消失殆尽。
宫渝没有回应关珩说的这句话,而是专心地目视前方,依着宽阔的路面匀速行驶。
关珩已经是研二的后半学期,因着原本就不用待在学校里上课,如今更是闲到除了抽空去公司看一眼之外,在生活中一度连宫渝的吃喝拉撒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不容许宫渝有半点对自己身体的敷衍。
在大家都为了毕业论文而感到心焦时,关珩正披着宫渝的外套,端端正正地坐在台下、拄着下巴乖巧地看着台上宫渝的表演。
其实他一点都不冷,但是他看到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把男朋友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坐在场边看自己喜欢的人在篮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
关珩也想这样做,而且想很久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被场边的那些工作人员误会自己和宫渝在相处的期间,他才是下面的那个,不过关珩不是很在意这些,甚至愿意为了保住宫渝的面子,而大大方方地对别人说自己才是两人之间的那个零。
台上的宫渝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哀伤地看向镜头,述说着自己的台词。
摄像机和关珩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因此当宫渝朝镜头看过来的时候,关珩一时竟觉得宫渝此时是在对他说话。
宫渝所拍摄的话剧是林觉民烈士的《与妻书》,而宫渝所饰演的角色自然是壮烈牺牲的林觉民烈士。
他将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书写下一封令人为之动容的揪心文字,在自己的演绎中品味着这份伟大的大爱与大义。
关珩不知道自己和宫渝相识之前的日子里,宫渝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样的坎坷,以至于有如此摄人心魄的感染力。
光是彩排,就已经让台下坐在关珩周围的工作人员哭得泣不成声,甚至起初关珩也因为宫渝的表现而觉得眼眶发烫,热泪盈眶。
这场话剧显然十分受到宫渝的重视,即便方木再殷切地恳求他每天都要早点回家休息,他还是会留在舞台上一遍又一遍地把自己需要站立的每个位置变成肌肉性的记忆,比每一位演员都格外刻苦。
秋风起,黄叶落,冬雪也来临。
《与妻书》在紧密地筹备了四个月之后,终于在年前正式开始巡演。
宫渝不知道关珩用了什么样的方式请了假,总之这期间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身前身后地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不过关珩也有突然消失几天的时候,而且在关珩消失的期间,那在商界中有着绝对实力的许氏集团竟突然地宣告了破产,这件事情给大家带来的冲击性实在是不轻,饶是宫渝都着实愣了良久。
紧接着就是许氏集团继承人许旻的大波黑料被送上了热搜,因此警方也跟着介入了这件令人惊叹的大事中展开调查。
按照原书该有的发展,许家不但不会崩,而且在许旻任职总裁之后,许氏集团的资产甚至还会日渐雄厚起来,就算再不济,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但别人的事情毕竟与他无关,更何况是恶贯满盈的许旻,整个娱乐圈儿里的年轻男女,被他或用药或威胁而下了手的属实不少,这次进了监狱,戴上那对限量版的银色镣铐,也算是成功掀翻了他当年立下的“我还不知道能抓我许旻的警察长什么样子呢”的flag。
在所有人都上蹿下跳得像群猹一样吃瓜的时候,剧场里正上演着催人泪下的戏码。
关珩仍旧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台上的宫渝。
他的眼神比往日排练的时候还要悲恸,似是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关珩的指尖微蜷。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
宫渝低哑的嗓音让关珩眉心微蹙,扭过头逃避般地不愿再听。
“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场合,关珩恐怕要直接从剧场中离开,不想再听任何关于宫渝口中所说的话题。
这些话,让他想起了他最不愿意记起的往事。
这种交代后事给他造成的阴影,令关珩不免反复回忆着脑海中的痛苦,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几近窒息。
台上的宫渝表情微凝,透过镜头,抬眸看着关珩的眼睛,目光哀痛:
“吾至爱汝……”
关珩呼吸微滞,似是担心自己在一呼一吸间,就真的错过了什么。
“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
作者有话要说:关弈迈疑惑不解:今天的气氛好差,我给大家跳支舞?
方特助一把按住:宝儿,回家给我一个人跳,听话,我刚买的水手服。
文中话剧出自林觉民烈士的《与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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