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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兄弟不能白死
沙振金接过卫星加密电话，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但他拨号的动作却异常稳定。
电话接通，他直接按下了免提键，让秦枫也能听到。
“陈雷。”沙振金的声音低沉压抑，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沙书记！”电话那头传来陈雷的声音，似乎还在处理日常事务，带着一丝震惊和沉稳，“您有什么指示？”
“陈雷，”沙振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听着，冷静，你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周斌的，最近在秘密调查宏远集团？”
电话那头的陈雷明显顿了一下，声音瞬间绷紧，透出难以置信的惊惶：“周斌？是……是的书记！他是我最得力的兄弟！您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出事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声音都变了调。
沙振金的声音沉痛至极：“我们刚刚接到……对方传来的消息，周斌，他……已经牺牲了。”
“什……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桌椅被猛烈撞击的巨响！
紧接着是陈雷粗重、混乱的喘息声，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过了好几秒，才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低吼：“不……不可能！小周他不久前还跟我通过气……他说有重大发现……”
沙振金强忍着悲痛，继续以最简洁的语言陈述残酷的事实：“对方说……制造了意外触电的现场，地点在……迴水市城南废旧修理厂，让你……去收尸。”
“啊——”电话那头，陈雷终于彻底崩溃了！
传来一声如同受伤野兽一样的痛苦咆哮，夹杂着拳头疯狂砸击硬物的砰砰声和极度压抑却无法抑制的哽咽！“小周！我的兄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赵宏远！我入你祖宗十八代！老子跟你拼了！”
秦枫站在一旁，听着电话里陈雷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暴怒的呐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戳在他的心上！
他浑身剧烈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扑到电话前，对着话筒泣不成声地喊道：“雷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小周警官是因为帮我查案子才……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周警官！”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小枫……”电话里，陈雷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他似乎在拼命深呼吸，试图找回一丝理智，“不……不怪你……怪我……是老子低估了那帮杂种的狠毒！是老子没保护好自己兄弟……”
沙振金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血丝更密，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锐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陈雷！听着！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悲伤和愤怒留给以后！仇，一定要报！但现在，你给我立刻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砸在陈雷和秦枫的心头：“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带上你最绝对信任、身手最好的兄弟，亲自去那个修理厂！确认情况！如果……如果周斌真的牺牲了……”
沙振金的声音在这里顿了一下，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变得更加森寒：“我要你像保护你自己的命一样，保护好现场！封锁消息！对方越是制造意外，就越会留下破绽！我要你亲自勘验，搜集一切可能的证据！一根头发丝，一个指纹，一处不合理的痕迹都不能放过！周斌绝不会白死！他用生命换来的线索，我们必须抓住！这是命令！”
电话那头的啜泣和怒吼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几秒钟后，陈雷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完全变了调，冰冷、沙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一种接近疯狂的冷静：“是！书记！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您放心……我会亲自去接小周回家……我会用我的命保证，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都逃不掉！小周他……最细心，就算……就算走了，也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点什么！我一定……一定会找出来！”
那语气中的决绝和寒意，让一旁的秦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沙振金沉声道，“保持这条线路畅通，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注意安全，我怀疑对方可能还在盯着！”
“明白！”陈雷简短回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秦枫和沙振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电话那头的陈雷，已经化身为一座随时准备喷发的复仇火山，所有的悲痛都转化为了致命的杀意。
沙振金放下电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废弃仓库里只剩下李薇薇低低的啜泣声。
他转过身，看向满脸泪痕、依旧沉浸在巨大愧疚中的秦枫，目光复杂却坚定：“听到了吗？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敌人！残忍、狡猾、毫无人性！他们想用恐惧和死亡让我们退缩！”
他走到秦枫面前，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秦枫，抬起头！周斌的牺牲，是警徽的耻辱，是我们所有人的痛！但绝不是让你沉溺于自责的理由！他的血不能白流！我们现在能做的，唯一该做的，就是把这份痛和恨，变成砍向敌人的利刃！把凶手揪出来，把他们连根拔起，这才是对周斌同志最好的告慰！你明白吗？”
秦枫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沙振金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念和燃烧的怒火，他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狠狠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我明白！沙书记！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能让小周警官白白牺牲！”
沙振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现在，带着薇薇，跟我回去！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目光投向窗外乌云笼罩的城市，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隐藏在繁华背后的腥风血雨。
不论赵宏远的手段如何狠辣，他都绝不会退缩！
不能让任何一个牺牲被遗忘，不能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