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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第1/2页)
夜色浓稠，如同化不开的墨。温雅思和秦风避开大路，在废弃建筑和荒芜田野的阴影中快速穿行。
两人都受了些轻伤，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呼吸不免有些粗重。
“刚才……谢谢。”温雅思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指的是秦风试图推开她的举动。
秦风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道谢，随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牵动了脸上的烧伤，疼得他吸了口凉气。“嘶……别谢我。要不是我之前的‘亏心事’，你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就当是……还点利息。”
“一码归一码。”温雅思摇摇头，目光警惕地扫过前方一个幽暗的巷口，“那时候你能想着推开我，是本能反应，做不得假。我分得清。”
秦风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如果那时候死了，或许反而轻松点。这辈子……太累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别这么说。”温雅思语气坚定，“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什么都没了。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才有见到想见的人的机会。”她想到了陆野和孩子，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被锐利取代。“我们现在还不能倒下。”
“是啊，龙之也恐怕已经暴跳如雷了。”秦风冷笑一声，“他损失了这么多人，还折损了博士给的‘秘密武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提到那个男孩，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下。
“那个孩子……”温雅思犹豫着开口，“他叫我‘妈妈’。”
“我听到了。”秦风的表情变得严肃，“雅思，那东西……他到底是什么？博士怎么可能造出拥有那种力量的……生命体？”他选择了“生命体”这个词，因为那男孩看起来确实像人，但展现的力量又绝非人类所能及。
“我不知道具体。”温雅思老实回答，一边加快脚步，“博士离开前，只告诉我这是最后的保障，是关键。我原本以为是什么强大的武器或者能量核心，没想到……是一个人形的存在。他的力量，似乎与我的空间异能有些关联，能直接从我的空间汲取或者释放那种蓝色的能量。”
“关联？共生？还是……寄生？”秦风追问，他必须评估潜在的风险。
“我不确定。但他确实在保护我，而且似乎消耗极大。”温雅思回想起男孩消失前那疲惫虚弱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那声“妈妈”在她心头萦绕不去。“他需要休眠来恢复能量。”
“这就麻烦了。”秦风眉头紧锁，“这意味着他不能无限次使用，而且每次使用后，我们会有一段虚弱期。龙之也下次派来的人，肯定会考虑到这点。我们必须在他下一次醒来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或者……找到给他补充能量的方法。”
“补充能量？”温雅思一怔，“怎么补充？我完全没头绪。”
“博士没留下任何提示吗？关于这个‘雏体’的？”秦风不甘心地问。
温雅思努力回忆，最终还是摇头：“没有。只有最基本的启动和收纳指令。或许……博士认为还没到告诉我一切的时候，或者，他也没完全弄清楚？”
这个猜测让两人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一个连创造者都可能无法完全控制的造物，其危险性不言而喻。
“总之，我们必须谨慎使用他。”秦风总结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依赖他的力量。我们自身的实力和判断，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我明白。”温雅思点头同意。过度依赖外力的苦头，她上一世已经吃够了。
两人一时无话，只剩下脚步声在空旷的夜里回响。又穿过一片残破的居民区，暂时没有发现追踪的迹象，他们才稍微放缓脚步，找了个半塌的墙角稍作休息。
秦风靠着断壁，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点水和压缩食物，递给温雅思一半。“补充点体力。距离备用汇合点还有一段路。”
“谢谢。”温雅思接过，小口吃着干硬的食物，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腕的空间装置上。那里沉睡着那个救了她，也带来了更多谜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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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担心他？”秦风注意到她的目光。
“有点。”温雅思没有否认，“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孩子，除了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可他展现的力量……”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那么多人，一瞬间就……我知道他们是敌人，但那种抹杀的方式，太……”
“太轻易了，是吗？”秦风接过了她的话，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漠，“我见过太多死亡，雅思。有时候，死亡就是那么轻易的一件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生命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们刚才如果不是有他，下场只会比那些人更惨。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温雅思沉默着。她懂，她当然懂。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刻骨铭心。只是，亲眼目睹那种规模的、近乎“净化”般的死亡，冲击力依然巨大。而且，执行这死亡的，是一个叫她“妈妈”的存在。
“我不是同情他们。”温雅思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明，“我只是……对那种力量感到不安。而且，他叫我‘妈妈’，这让我……感觉很奇怪。”
秦风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想到你的孩子了，对吗？”
温雅思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一样，雅思。”秦风的声音难得地柔和了些许，“那个是你的骨肉，是你和陆野的羁绊。而这个，是博士创造的……某种工具。他对你的依赖，可能只是程序设定。你别投入太多不必要的感情，那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甚至在关键时刻害了你。”
他的话语很直接，甚至有些残酷，但确是经验之谈。
温雅思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会保持警惕。但是……”她摸了摸手腕，“他救了我们，这是事实。而且，他虚弱的时候，抓住我衣角的样子……我没办法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秦风叹了口气：“随你吧。只是提醒你，在末世，多余的善心和牵挂，往往是致命的弱点。”
休息了约莫十分钟，两人再次起身。
“走吧，必须在天亮前赶到汇合点。”秦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希望陆野那边一切顺利。”
“他一定会的。”温雅思的语气充满信任。提到陆野，她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出发时，秦风突然猛地拉住她，将她拽回墙角的阴影里，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他压低声音，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带着极度的紧张。
温雅思立刻屏住呼吸，顺着秦风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几个模糊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废墟，动作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他们的方向，赫然是他们刚才经过的区域。
其中一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朝着他们藏身的大致方向“望”了过来。那并非肉眼意义上的看，而是一种能量的扫描。
温雅思感到一股冰冷的意念如同触须般扫过周围，她手腕上的空间装置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快得仿佛是错觉。
那道身影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什么，最终，可能是没有发现更具体的异常，他打了个手势，与其他黑影一同迅速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直到那些身影彻底消失，秦风才缓缓松开手，两人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是‘幽影’小队的人。”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龙之也麾下最擅长追踪和暗杀的精锐。他们出动了，看来龙之也是真的急了，而且……他可能已经察觉到‘雏体’能量消耗过大，处于虚弱期了。”
温雅思的心沉了下去。敌人的反应速度和派出的力量，远超预期。
“我们得再快一点。”她握紧了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在他们形成合围之前，找到陆野！”
对话在紧迫的危机感中结束，两人不再多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两道融于夜色的影子，朝着渺茫的希望和未知的危险，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