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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会喷粉,到时药效减弱,就不值钱了,天麻则如霍凌所言,要在破土而出之前采收。
一篮子的天麻,有点像老姜,也像芋头。
东北太冷,种不出芋头,霍凌从小到大就没吃过,颜祺捏着天麻,问霍凌这个是什么味道。
“能直接吃么?”
“能吃是能吃,就是不好吃,多还是晒干后泡水的。”
霍凌捡了一块小些的,倒水洗净,又将外皮削掉,递到颜祺面前,“你咬一小口,可别吃多了。”
小哥儿第一年进山,对各类山货还没有那么熟识,总是有许多问题,没了刚过门时的拘谨,更像个小孩子一般,看见野果都要摘一个尝尝。
今日还吃了个没熟的山樱桃,酸得直咽口水,令霍凌想起小侄女霍英。
颜祺不知霍凌在想什么,他凑上去小小地咬掉一点,蹙眉道:“是辣的。”
这下子更像是姜了。
“生天麻就是有点辣,药铺卖的天麻都是蒸熟后晒干的,咱们不费那个工夫,只卖生晒的,不过年年也会留一些蒸晒,逢年过节当个礼送人也是好的。”
这块天麻只为让颜祺尝个味,余下的丢掉也不可惜。
霍凌将其远远抛掉,和颜祺一道在原地歇了歇,简单吃了点干粮。
大个儿和黄芽儿在旁边玩耍,踩得地上落叶乱飞,簌簌生响。
颜祺嚼着凉馅饼,往后靠在树上抬头看,见高处的树干上坑坑洼洼的,嵌了很多松子壳在里面,他连忙咽下馅饼,抬手摸了摸,“这些松子怎么会在树皮里?”
霍凌看一眼道:“是鸟放的。”
“鸟?”
颜祺下意识仰头看了一眼天空。
霍凌拿匕首敲下几个松子壳给颜祺看,瞧得出时间都过去很久了,里面也都是空的。
“有些鸟吃松子,会把松子卡在树皮的缝里,借着巧劲儿磕开,吃完里面的松子仁就飞走了。”
“吃东西面前,就没有笨的。”
颜祺听着新鲜,也试着在树皮上抠了抠。
“今年的新松子是不是也快下来了?”
霍凌又拿了一个馅饼,就着凉水嚼了两下道:“快了,等秋收后就进山打松子,已和大哥说好了,到时他也来。”
打松子的不止赶山客,也有些趁着秋收后进山赚一笔的人。
“打松子,挖棒槌,河里还能捉蝲蛄,林下有蘑菇。”
在山中的一年四季,唯独秋日里是最热闹的,不过大多数人进不得霍凌常来往的深山,只在山腰下四处转悠。
打松子也不是轻省活,要爬高树,能做这个的多也是家里有老一辈人曾为赶山客的,打小练起来,有些许本事傍身。
“前几年都是哥嫂和我一起进山,把英子放在村长家照看两夜,今年大嫂肯定是要留在家里了。”
霍凌啃了两口馅饼,“到那时,偶尔也还有没喷粉的灵芝或是没破土的天麻,能捡个漏,大哥今年积极得很,想着多赚银钱好养孩子。”
这确是个来钱的好路子,想来动心的人不少,颜祺听霍凌说过,往年还有人愿意掏钱请他当“把头”,带着他们进山找棒槌。
霍凌一概推拒,没有答应。
“那两个汉子不是咱们村的,不知在哪处打听了我来,还懂得去单回双的规矩。”
“去单回双”是挖参时的讲究,进山必须要是单数的人头,像是三个、五个,回程时要是挖得了山参,山参便是那个多出来的,如此正好凑成双数。
“他们道是和我凑三个人头,一人给我一两银子,进山三日睡两夜,不用我管饭。”
这听起来是个好营生,不过是带着人在山里转一圈,二两银子就到手了,霍凌却道:“只是这三人一看体格子就不是村户汉,该是城里人,连地都没正经种过,真当白龙山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便是有我领着,真出个什么岔子,他们家里人难不成不来找我。”
颜祺听罢,问道:“那之后呢,你没答应,他们就回了?”
霍凌道:“缠了我一阵子,烦得我直接拎东西进山了,再下山已是大半月后,听大哥说那几人不信花钱请不来‘把头’,又去别的村碰运气了。”
他吃完馅饼,浇水洗了洗手,又就近扯了两片叶子搓了搓。
“越是这等急着进山的,往往越是找不到棒槌,老把头都说棒槌这东西可灵了,它要是不想被你寻到,你就和被遮了眼一样,任棒槌叶子在眼皮子下都看不见。”
霍凌说起的这些,于颜祺而言就像是听故事,怎么听也不腻。
往往霍凌见得夫郎眸子亮亮的望着自己,便搜肠刮肚地再寻些趣事给他讲。
亏得他进山时日长,从小到大,能讲的太多。
——
进山连挖了三日天麻,凑得约三十多斤的重量,这日霍凌留在家里,和颜祺一起扛着天麻去溪水边清洗。
门前就有水,洗东西时很是省心。
溪水没入大盆,将天麻尽数丢在其中,用木棍搅和几下,用软刷挨个刷干净,落下来的泥土沉入水底,土疙瘩似的天麻一个个变得白净。
回到院中,直接把天麻倒上铺平的草席,这几日都没有雨,太阳直直地晒下来,午间在日头下待久了还有些热,不过退去树荫下就又阴凉不少。
人在凉爽的地方待久了,也渐变得不那么耐热,稍出些汗就觉得周身生燥。
两人煮了一大锅绿豆汤喝着下火,中午吃的是过水饭,配着从山底下带来的酱菜,霍凌还用大酱制了碗鸡蛋焖子。
鸡蛋焖子实则就是蒸蛋,除了大酱还要撒一把葱花和盐,霍凌喜欢吃带点辣味的,又剁了个家里菜园子摘的绿辣子进去。
出锅后挑一筷子配着水饭吃,水饭也有了滋味,夏天吃这么一顿凉快又清爽,要紧是做的时候也简单,不至于在灶屋闷出一身汗。
“咸菜剩的不多了,我想着自己做些,你想吃什么的?”
颜祺端着碗喝了点米汤,肠胃不好的人吃泡饭容易胃疼,霍凌特地嘱咐他细嚼慢咽,因而他这顿饭吃得慢吞吞。
霍凌咬了一口咸萝卜条,家里一直吃的酱萝卜和干豆角咸菜,都是之前大嫂做的,另有一些是肖明明给颜祺的桔梗咸菜。
这些个小菜不当饭吃,一两日里捞一小碗,吃得并不快,可也总有见底的时候。
“要么做些黄瓜的和绿辣子的,还有一个东西好吃,我们这里叫山萝卜,又叫土党参,不特意找还真没见着,等我去山里挖些来,那个做酱菜也不差。”
颜祺笑道:“好,我都试试。”
关外的咸菜做法和他老家不太一样,有些是油咸菜,有些用辣椒,有些用大酱。
但他不挑拣,吃着哪一样都觉得挺好吃,故而在山底下时也都跟着叶素萍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