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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死城,和荥阳城内一同死去的,也唯有他马康年一人。
年轻的郎君被截了话,对于马康年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在垂首饮酒之际,眼底布满了阴森沉冷之色,就连捏着酒盏的手也不断收紧。
马康年说得的确没错。
自古以来,旱、涝、蝗、疫等大灾,一旦发生,向来是非人力可控的,徐州临淮的疫疾初时几日的症状并不显眼,只发热咳嗽而已,若是让寻常的医者诊治,不过是会当做一般的风寒治疗。
按着原来的计策,只将从徐州带来的两个身带疫疾的庶民带至荥阳闹市中留上半月,在还未有人能够发现之际,就可以将整个疫疾彻底散开。
即便最后疫疾并未将偌大的荥阳变成空城,也能够让荥阳大受打击,让留守的兵力生乱,然后将这些兵力彻底击溃。
而届时,他也早已经离开了荥阳。
可没成想,倒是被一个婆子彻底给坏了他的好事……年轻的郎君闭了闭眼,将满心的戾气彻底压下,又将杯盏里的酒彻底一饮而尽。
不曾否认的话让心里隐隐的猜测成真,马康年咧着嘴,怒极反笑,他眼睛赤红,几步上前,挥舞的拳头正要落下,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马康年转过头,以为是宅院里奴仆发出的声音,却见屋子里的门被暴力地一脚踹开,门外也并非是他以为的奴仆,而是是一魁梧壮硕,披着黑色甲胄的中年男人……
……
造成荥阳疫疾的罪魁祸首终于被抓住,赵筠眉开眼笑,在听到了部曲带来的消息后,兴奋地连马也顾不上骑了,只兴冲冲地带着好友来到姨母面前邀功。
第91章
马家郎君。
听着外甥女的话,阮秋韵怔了怔。
赵筠并未察觉姨母的异样,以为姨母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还特意解释道,“这个马康年姨母也知道的,就是去年在盛京时帮过我一次的马家郎君马康年,我当时还同姨母说起过呢。”
这个马康年,阮秋韵的确知道。
她望着面上犹带着得意之色的外甥女,眉目微敛,“筠儿的意思,你已经查出了,是马康年伙将徐州患了疫症的百姓带到荥阳来的?”
赵筠点了点头,补充道,“寇将军已经将人抓起来了,不仅是马康年,寇将军去捉人的时候,发现马康年还有一位同伙呢。”
荥阳为何会出现疫疾一事,始终萦绕在赵筠项真两人心里,赵筠思虑了几日,后来还是去询问了老师仲羽。
在老师那里得知荥阳城内出现疫疾可能是人为之后后,赵筠又想起了那日项真抵达荥阳后不经意的一番话话。
在得知了马康年的确在荥阳后,又派人去查了最先被诊出疫疾的婆子,最后在一家牙行查到了将婆子买下的买主,真是马康年。
赵筠心里欢喜,也喜滋滋地将一切都说得很清楚,阮秋韵细细地听着,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能够找出罪魁祸首当然是好事,只是…阮秋韵眉眼微动,看着外甥女轻声询道,
“筠儿为什么会突然怀疑马康年?”
马康年的确不是好人。
可一切的作恶也只在那本书上才有所提及,如今这个局面已经和那本书里的大不相同,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在盛京街道上的那一次的相助外,外甥女应该和马康年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怎么无缘无故的,外甥女在荥阳只见到马康年一面,就怀疑起了对方,甚至还特意让身边的部曲去调查。
因为押着林氏部曲前去林氏一事和将人丢进象姑馆有千丝万缕的干系,所以为也没有同姨母说的,姨母自然是不知自己和那马康年,已经暗自结下了仇怨了的。
面上的喜意猛地一滞。
赵筠眨了眨眼,望着姨母略略带疑惑的面容后,又咽了咽口水,最后也只是心虚地嘀咕着,“我其实也没有一开始就怀疑他的,只是他本来就是待在盛京的,如今突然出现在荥阳,姨母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说着说着,还不忘用手碰了碰自己身侧的项真,正喜滋滋饮着王妃夫人亲手倒的茶汤的项真懵了懵,手里的茶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显然还有些不在状态。
赵筠眨了眨眼,又低声重复一遍,“真真,你说是吧,马康年突然出现在荥阳,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疑?”
“对对对,的确有点可疑。”项目真反应过来了,立即点着小脑袋道,“那日我在荥阳见到马康年时,还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呢。”
两个小女郎不约而同地点着脑袋,都抿唇笑着,一脸信誓旦旦,可眸光闪烁游移,显而易见地有些心虚。
阮秋韵心里有些复杂。
可思虑了片刻,也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这个年岁的女孩子,大多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也需要个人隐私了,大人过于探究太多不好,只要外甥女没有如同书里那样喜欢上马康年,不会重蹈覆辙就好。
见姨母没有继续问自己,赵筠松了一口气,她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又继续道,“马康年及其同伙都已经交给老师了,说是还要继续审问一番才行。”
总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马康年就像置整个荥阳庶民于死地吧,就像老师说的,这幕后必定还有其他执棋之人。
阮秋韵眉目微敛,若有所思。
书里最后的胜利者是男主。
可若是按着如今手持兵力的局面,褚峻并没有弱势,所以即便是有定远侯十万交州军的帮助,也不应该是男主胜利才对。
……
牢狱。
挂在架上的人身上血迹斑斑,只垂着脑一动不动,恍若死人,可若是有心人靠近了一些,必够听到,昏死过去了的人干燥的嘴上下阖动着,似在喃喃着什么。
“我要见赵筠,见赵筠……”
冰冷的凉水劈头盖脸地落下,昏死了过去的男人勉强睁开了双眼,他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儒雅谋士,即便心头一片寒凉,嘴里也依旧不断地喃着,“我要见赵筠,我要见赵筠……”
“这怕不是受不住酷刑,得了疯病了吧?”悠哉悠哉地坐在胡椅上,寇驰看着牢房里悬挂着的人,偏过头问道,“都已经念叨这么久了,军师,要不要问问?”
牢房血腥气浓重,仲羽拧着眉,点了点头,寇驰咧着笑,很快示意一部曲上前问一问,问马康年为何执意想要见赵女郎,可是有话要说。
马康年狼狈不堪,彻底没了平日里的世家子做派,听着士兵冷声的问话,他愣了愣,嘴里喃着的也停住了,嘴唇哆嗦了几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为什么要见赵筠。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平北王素有凶名,连带着帐下的将领也手段残忍,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还被冀州士兵抓住,定然是活不下来了的。
赵筠是平北王妃最疼爱的外甥女,如今平北王北伐出征,只要赵筠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