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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的精神意志被打垮时，反抗这种情绪完全不会出现在其内心里。
此时的玺姑姑就是最好的案例。
在我们下山的这段时间里，她就那么失魂落魄的跪在泥水里，压根儿没尝试着逃跑，顶多在深陷沼泽的时候，挣扎着从泥水坑里爬出来，其余多数时候基本一动不动，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个提线木偶，直至我站在她面前时，才茫然的抬起头来，涣散的瞳孔里发散着完全不聚焦的目光，过了许久渐渐汇集在我脸上，眼中也泛起了一丝丝生气。
“你是……卫惊……卫先生吗？”
玺姑姑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微微颔首。
她忽然跪地膝行朝我窜了过来，速度极快，无双眉脚一扬，手中的陌刀一拧，正要一刀斩了她，不过被我抬手拦住了。
噗通！
这女人重重砸在我脚边，死死抱着我的腿，连连说道：“不要杀我，我愿意为奴为婢……”
“撒手。”
我轻声低语。
对方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松开了双手，膝行着稍稍退后一点，但是额头仍旧抵在泥水里，这就导致屁股撅得极高。
茳姚皱了皱眉，叱道：“抬起头来，死活取决于你有多大用处。”
对方连忙爬起身来，看着狼狈不堪。
“你叫什么名字？”
“刘玺。”
“以前哪个门派的？”
“……”
刘玺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不过还是说道：“河间太平门，不是什么玄门大派，师门已经没了……”
我轻轻叹息一声。
又是一个正道中人。
这个玄门算不得什么大派，据说起源于南北朝时期，祖师是卢循的军师，卢循兵败后遁入河间，开创了这个门派，初衷是培养一些精通军阵的人才，后来跑偏了，开始钻研玄门阵法以及奇门遁甲之术，就此算作玄门的一个小派系，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利用阵法保护过不少战乱时期流离失所的百姓，在清朝中叶消失了，有人说他们作为玄门中人却参与世俗之事，搅合到了反清复明的泥潭里，最终惹祸上身。
没想到这里竟然遇到一个幸存者。
“这么说来？你也精通阵法了？难道也是为了活命跟水王爷搅合在了一起？”
“是的。”
刘玺没有否认，老老实实的说道：“去年的时候其实我就熬不住了，水王爷来找过我一次，给了我一瓶水，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水，但是喝下去后，我却能明显感受到体内的生机在复苏，气血也滋生了出来，身体重新迸发出了生机。
但是，只能让我多活两年。
他说，如果我跟着他去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他会再赐我一百年的寿命。”
老白奇道：“可以延年益寿的水？难道那水里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应该是没有的。”
刘玺苦笑道：“卫先生应该知道，这世间确实有一些大药能让人延年益寿，但都很宝贵，而且不能多服用，一般用过一次，后面效果就会减弱，应该就是现在的人所说的抗药性。
我活的足够久，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寻找这些东西了，倒是有幸找到了一些，迄今为止，但凡是能激发身体活力的大药，我都尝试了个遍，都有了抗药性，如果那水里仅仅是有药……恐怕对我是没用的。”
“难道你们就没有去探寻那种……水？”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都说人老成精，他们这帮老怪物，怎么可能眼睁睁的任由水王爷利用，跟在水王爷身边，未尝没有把水王爷家底都掏了的想法。
果不其然，刘玺硬着头皮承认了：“是的，我们最开始确实有一些这样的想法，那种水……他们将之称为不老泉，大家最开始的时候怀疑那应该是一口非常稀有的灵泉，只要找到那东西的源头，水王爷对我们就没用了，他也没有和我们翻脸的资本，我们如果合力，能轻轻松松捏死他。后来才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灵泉，那东西应该是某个神秘存在的血被稀释到了水里！！”
神秘存在……
是妖墟的黑手吗？
我精神一震，忙追问道：“确定吗？那个神秘存在……是谁？！”
“不是百分百确定，但至少也有六七成把握。”
刘玺道：“这一次楚老魔立了大功，他以前就和妖墟关系密切，和许多个妖族暗中有往来，主要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这一次妖墟出事之前，他提前潜入妖墟，提前串联勾结了很多妖族，为后面的妖墟大乱做准备。”
“等等，生意？什么生意？”
我打断了她。
“就是……一些人口买卖。
开了灵智的妖族，他们……寿命悠久，精血可以入药，一些道门的方士可以从妖族的血液中提取出能让人延年益寿的成分，炼成丹药……
外界现在的环境不适合成妖，妖祟很少，要想捕捉那些野生的妖祟很难，只有妖墟……妖足够多，只不过很危险，没人敢真的进来捉妖，所以就有了更……温和的方式。
比如，一些妖喜欢食人，妖不好捉，但人却遍地都是，那些老怪物需要妖血，妖需要人作为血食，这就有了做买卖的条件。
这就是……他们的……生意。”
我明白了，原来是用人来换妖血。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妖墟大乱，不是妖族看到了祖先，然后在他们祖先的指引下暴乱的吗？跟楚老魔有什么关系？”
“这是噱头。
水王爷弄出来吓唬人的。”
刘玺道：“确实有一些妖族的祖先出现了，他们从妖墟深处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水王爷没有和我们细说过。
您应该和那些妖族的祖先交手过，他们的力量……您最清楚。
妖墟有多少妖族？大的族群恐怕有上千子弟，小的族群几百几十个子弟，大大小小的族群加起来恐怕有数千个妖族，如果它们的祖先都出现了，那得多少啊？这又是一股怎样的力量？
数千妖族祖先……
恕我直言，除非圣武复生，否则谁能镇压得了这样一股力量？恐怕就是寻常的天官都镇压不了吧？
水王爷如果有这样一股力量，他就不会躲在妖墟里搞事情了，应该直接去攻打天盟总部，打掉天盟，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做事效率会更高！！
据我所知，确实有一些古代妖王复活了，从妖墟深处走了出来，但，数量很有限。
也就是说，不是所有妖族都看到了自己的祖先，看到的只是很小一部分。
更多的……就是靠楚老魔他们撺掇的！
楚老魔因为这件事办的得力，得到了水王爷的赏赐，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年轻了，再活一二百年没问题。
水王爷到底赏赐了什么，楚老魔没说。
但是我们打听过，他的亲信透露了一点。
水王爷的赏赐……好像是……一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