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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情和疑点在这一刻全部串联起来了。
比如，刘玺曾经提到过，尘世的那些老怪物里有许多人并不擅长战斗，比如她，她的擅长是阵法，像她这样的存在不在少数，有擅长推演的，有擅长奇门遁甲的，五花八门，精通什么的都有，这些人进入妖墟后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但水王爷却对他们格外重视，亲自给他们安排部署了工作，就像工厂流水线一样，每个人只负责自己擅长的事情，其余的不过问，也无法洞悉他的全盘计算和打算。
刘玺负责的部分就是布置一些接引收集的阵法，她的足迹踏遍妖墟，其中很长一段时间工作的重点都在妖墟的圣地边缘。
这一切，都是为了现在做的准备。
那些布置的阵法，是为了献祭。
他应该提前假设过哪里有可能和天盟爆发决战，提前在这些地方布置好了阵法。
这甚至都不需要去占卜推演，这是由地形和天盟降临时的位置决定的，不需要很厉害的修行之人，现实世界里随便一个优秀的军事团队都能做出评估，想在他提前做好准备的位置爆发决战太轻松了，他甚至可以通过人为引导实现这个目标。
水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打赢天盟，他要借天盟之手，来灭掉整个妖墟，暗中布置阵法，直接献祭掉了整个妖墟，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以此代价为筹码，通过命术的天平，来换掉我的性命！
这一系列的作为，最终目标，就是我！！
“用整个妖墟换掉我，值得吗？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居然这么大，真看得起我……”
我心中苦笑，但随即警觉过来：“不，换掉我，仍旧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就像我说的，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这么大……
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一种清晰的自我定位。
我知道水王爷现在已经开始重视我了，欲杀我而后快，不能像从前一样，高高在上俯瞰我，觉得随时可以取我性命，在合适的时机用最小的代价杀死我就好，我已经成了气候，他有些后悔，觉得当初应该咬咬牙付出一些代价弄死我。
但，
仅止于此。
我成了气候，但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我还没站在天官领域，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横推引导一个时代。
在当今这个玄门凋零的时代，差两颗地灵珠很致命，或许一生都找不到，那我也就止步于此了。
我的崛起，仍旧充满不确定性，未来被迷雾遮挡。
他想杀我，但不至于像疯狗一样，为了杀我，献祭掉整个妖墟。
那么，杀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小稚说，命运之海，就是一场蝴蝶效应。
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命运息息相关。
当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命运交汇，那么个人的生死就会影响到一个时代的兴衰。
所以，水王爷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弄死我，牵动整个时代的气运，继而迎来他想要的变迁和动乱吗？”
我暗自思索着：
“那么，我死了，会发生什么呢？
那则谶语所对应的结局被推动的话，整个真武祠会全军覆没。
但，这仍旧与献祭掉整个妖墟的代价不匹配。
等等……
如果我死了，女帝会出手吗？她的真身会降临在这里吗？
曾有人说过，当女帝起身，从天盟走出，就意味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外，我死了，卫氏一族子嗣传承就被断绝了。
那些跨鬼时间长河走到这个时代的老鬼会发狂。
公子御寇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出手，甚至是无差别的屠杀，那个老鬼有这个倾向。
他曾说，如果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容不下卫氏一族，那么对于卫氏一族来说，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也如刍狗一般，要死大家一起死。
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卫武子呢？
卫武子会不会从归墟走出？
现在来看，卫武子算是个无私的人，卫庶人那老贼害了卫襄子，但他顾全大局，仍旧没有对卫庶人下死手。
但，这又似乎不值得参考。
首先，卫武子做的一切，是为了卫氏一族，他的大局是卫氏一族，为了卫氏一族他才忍下了卫庶人。
其次，卫庶人再黑、再坑，他也姓卫，他能忍卫庶人，却未必能忍别人，他是古今最强大的天官之一，媲美初代，若说他是个心慈手软的，我不信。
从这些方面来考虑，卫武子估计也会走出归墟，将卫氏一族所有的怒火喷发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疯狂……
甚至，就连卫庶人都会走出来。
一旦卫武子离开……
归墟，将立刻贯通！
天王早已苏醒，在归墟坟冢里沉睡的那些东西，随时都处在可苏醒状态，失去卫武子镇压，天王会唤醒整个归墟，上古神话所描述的那种黑暗动乱会立即降临，这不是闹闹小鬼，也不是战乱年代游走在人间的妖魔，这是神话时代的再现，那些沉埋在故纸堆里的生灵都会出现，天地都会被渲染成血色，最终……核弹洗地，大家一起走向灭亡吗？
还有……
卫徽之……
他没有消亡，疑似在公子御寇的凝视下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只有一个卫徽之吗？
阴司从无卫氏一族的人，人间也无逝去的天官。
卫徽之去的地方，或许……还有许多卫氏一族的老鬼！
他们现在的一切忍耐，都是卫氏一族还有希望，哪怕很渺茫，至少，能压制他们。
我死，卫氏一族陷入绝望，那些绝了子嗣传承的老鬼……必将归来！
等他们归来后，立场如何，难以预料，大概率会跟公子御寇一个想法……
……”
这并非是来自于命术的推演，而是我依据自己所知做出的一些推测，是目光能及之处看到的情况。
我越想越恐怖，越想越汗流浃背。
这……
是我以前没想过的。
毕竟，谁没事儿会想自己死了以后怎么样啊？那不诚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以前可能有人想过，想着想着，于是就有了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这句话，可见人死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率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我也是如此，第一次发现，自己死了，竟然会牵动这么多事情。
所以，这才是水王爷真正想看到的？
从这个方面来看，他付出的代价，似乎又有点不够。
命运的代价，指的是，付出对等的代价，包括杀死我、以及杀死我引发的一系列变故。
妖墟这些生灵，在杀死我引发的后果面前，不够！！
“不对，好像是够的，这狗日的……付出的不只是妖墟！！”
我凝视着黑暗下方的惨烈景象，骤然惊醒，如果它付出的代价是妖墟，那么，被他丢到战场上死的那些人就够了，没必要连那些藏起来的孩子都斩杀掉。
他这是给一锅炖了，妖墟的族群全部灭绝，一颗种子都没留下。
在现在的世界，妖族主要指的就是妖墟这些族群，这些族群灭绝，等于……妖族灭绝！！
那些山野里吞吐日精月华偶尔开了灵智的山精野怪，很大程度上不能算是妖族，它们只是妖，没有形成传承体系，妖、妖族，这是俩概念。
在现在这个环境下，灭绝妖墟的族群，等于……灭绝妖族！
灭绝妖族换世间格局的巨变……
好吧，这就对等了，至少差不多了！！
“这老王八，好毒啊！！”
连我都忍不住惊叹，被这种手笔震惊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我仍旧觉得，水王爷图谋的不止是这些。
我所推测的那些我死后会出现的巨变，是在未来，而他现在在妖墟，未来太远，他应该还有当下迫切要实现的愿望，需要通过杀死我来推动实现。
丫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想不通了，或许，这需要利用命术去推演。
我思忖之际，小稚出手了。
确切的说，是那个盘坐在太极图上的巨人出手了。
他扯着四条命运丝线猛地一扯，丝线对面的四个上古妖魔立刻被拽下祭坛，然后……
竟然被生生的拉进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