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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45章眼睁睁看着她死(第1/2页)
吴县令重新端起碗筷,扒拉一口饭,鼓动腮帮咀嚼,发现自己说话没响应,抬起头。
“发什么愣?!”
他在外奔了一日,回了宅子才吃上一口热乎饭,见自己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适才说的你听见没有,戴家长女碰不得,你就别想了。”
吴胜提起笑:“知道,知道。”
吴县令的心落下一半,想起一事,又道:“这些时你千万收敛些,别像之前那样闹出人命。”
他这儿子行事荒唐,管不住,只能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吴胜无所谓地“嗯”了一声,不愿再听他父亲唠叨,遂转开话头,闲说了几句,起身离开了。
……
从行馆角门进入,往里走,经过不知几道门洞,再转过回廊,最后行到一个避人的院子。
院外侍立军卫,突然一道凄惨的号叫兀地响起,划破安静的夜空,惊得倦鸟四起。
院中屋扇敞开,半点不遮掩,屋里亮着灯火,有个东西在晃动,像蝙蝠,定目去看,原来是一个人。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敢绑你爷爷,出来!你怕是不知爷爷我在平谷是什么身份,衙门内常走动,就连小衙内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哥。”
“还不把我给放了……”
“来人……来人……”
瘦猴儿不知叫喊了几时,正待再号一声,声音突然止住。
不知何时门口立了一人,背着光,看不清面目,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在他惊异的目光中,那人走了进来,立于明明灭灭的光下。
一个修长身,三十来岁的男人,是个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好人”。
“你……你是什么人?还不把我给放了。”血往头冲,涨得脸红脖粗,瘦猴儿吃力地说着。
说完,就见那人从腰间蹀躞取出一把匕首,往他走来。
“你做什么……”
瘦猴儿话刚出口,脖颈上一凉,接着一刺痛。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说慢了……这血可止不住。”长安将匕刃上的血在瘦猴身上拭净。
那瘦猴儿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刚才的叫喊不过是虚张声势。
“好汉饶命,问,问,你快问。”瘦猴儿催促,生怕问慢了自己小命不保。
长安开口道:“适才你说常在衙门走动,你认识吴胜?”
“是,小人同衙内不仅认识,还常一起吃酒。”
“吴胜欲纳戴家次女,怎的转眼又变成了戴家长女?”
瘦猴儿眨了眨被血糊的眼,说道:“这个……这……自然是有人不愿戴家云娘给吴胜为妾,正巧戴家长女归来,便让长女替了这份差,姐姐替妹妹。”
“谁?”
“孙氏,戴万昌的妾室,原是戴家主母的贴身侍婢,后来爬了主家的床,抬起来给了个姨娘的身份,也是戴云的生母。”
不必长安再发问,瘦猴儿一股脑把孙氏如何收买他,让他在那日带吴胜去城外的功德寺,又如何从旁牵引吴胜遇见戴家长女一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吴胜好渔色,他有处郊宅,专供他胡为。”
长安声音沉了沉:“那宅子在哪儿?”
“这个不知,真不知道,这种事……他哪里会说,他这人表面看着张狂不知世事,却是极有心思一人,且性情蛮霸,喝酒后咱一起的尽远着,不敢招惹。”
瘦猴儿这人终日在平谷闲游浪荡,专管帮闲抹嘴之事,收人些银两过活,此类人最有眼力,看出有人要收拾吴胜,于是又补说了一句。
“他手里闹过好几条人命。”
长安将问出的结果报知于陆铭章。
“戴小娘子多半被吴胜关在郊宅里。”
陆铭章面上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但长安知道,吴家不会好过。
……
戴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不到一点外界的声音,没有人声吵闹,亦没有车马辘辘,不像在闹市。
天黑下来,静得可怕。
夜已深,不知到了几更天,连梆子声也没有,可以肯定她不在城中,要么在城外,要么在城郊。
她和衣歪于榻上,睁着双目,不敢放松警惕,窗外不时传来叽咕叽咕的蛙声,还有野虫低鸣。
脑子里不时荡起吴胜的话。
他说陆铭章派人寻她,也就是说,他不是因为公事来平谷,而是特意来平谷带她回京都?
也不知他能不能找到这里,如果寻不到,应该不会久留,不知不觉中,眼皮黏滞,变得沉重,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卷第45章眼睁睁看着她死(第2/2页)
待她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仍是昨夜躺下的姿势,不曾变过,因睡得太僵,致使半边手臂发麻。
门扇被敲响,敲了三声,房门从外打开,一个老妪端着托盘进来,将托盘里的饭菜搁放到桌面,一声不言语地退下。
昨儿她试图从这老妪嘴里套话,发现此人是个哑巴。
房门再次闭上,她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吞咽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肚,终是忍住,重新坐回凳上。
及至老妪来收碗盘时,饭菜丝毫没动。
老妪比画,让她吃,戴缨摇头,担心饭里下药,不敢食用,情愿饿着。
那小衙内是个目无律法之人,不按常理,如今她只能延捱一时是一时。
封闭的窗纱映上昏朦朦的橙色,又到了傍晚,屋里屋外仍是安静一片。
救人的场景没有发生,她耳中甚至出现幻听,总觉得门外的过道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奔着她来,破开门,救她离开,然而没有,什么也没有,寂静得可怕。
终于……静中再次响起走动声,戴缨缓了缓才识出,这一次不是幻听,而是真有人在靠近。
于是站起身,全身绷紧,紧紧地盯着房门。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吴胜,随着他的进入,房里的空气掺进酒息。
吴胜双颊酡红,眼中带着痴笑,一步一步朝戴缨走去。
戴缨见形势不对,抄起手边的物件往他身上砸去,吴胜侧身一避,不伤分毫。
“小衙内不是说纳我为妾么,就算为妾,少说也得备顶轿子抬人,今儿这么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吴胜脚下一顿,笑了一声:“不打紧,咱们先快活,之后再补上,别说拿轿子抬人,就是以正头娘子的礼数迎你过门也使得。”
戴缨见他越靠越近,自己已退到墙面,再无路可退,心下不甘,真就这么认了?
当吴胜的胳膊伸来时,一口狠咬了下去。
吴胜没有防备,疼得一声叫,反手一耳刮,打到戴缨面上,将她掀翻在地。
一个男人的全力一掌,戴缨哪里承得住,当下耳中嗡鸣,眼前发花,景物一转,人被扛了起来,丢到榻上。
吴胜的身影往她压来。
“滚开!滚开!”
吴胜嘴边露出恶笑,开始松腰带,然而下一刻,“吱呀——”一声,房门缓缓开了。
吴胜手上一顿,回身去看,就见门口立着一人,这人他有印象,陆铭章的亲随。
他怎么进来的?院子里那么些护院,门外皆是他的人手,这人居然毫无声息地出现。
然而不及他多想,长安侧过身,身后走出一人,一身晴蓝色直裰,缓步走了进来,不是陆铭章却又是谁。
陆铭章扫了一眼帐下的凌乱,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坐下。
吴胜心道不好,一把将戴缨从床上拉起,抽出一把匕首,抵住她的颈脖:“陆相找她?竟找到了这里。”
陆铭章在戴缨面上晃了一眼,发丝乱着,嘴角肿了,启口道:“你这趟家归的……太曲折,不如不回。”
吴胜见陆铭章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把刀口抵得更紧:“陆大人,我若活不了,她也不能活,你难道想眼睁睁看她死?”
陆铭章这才将目光落到吴胜身上,声调平平:“不杀你,把她放了。”
“这话我可不信,您那亲随的身手不一般,只怕我前脚将人放了,后脚脑袋落地。”
陆铭章再次开口:“既然你知道他不一般,更应该清楚,就算你不放她,也一样出不了这个门,不如将她放开,我留你一条命。”
吴胜看向长安,有一瞬间的迟疑,此人气息深厚,竟然能将门外的护院毫无察觉地放倒。
“不若这样,陆大人放我出这屋子,只要出了这屋,我便放她,如何?”
陆铭章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这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却叫吴胜一激灵,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加重,一声闷哼从戴缨喉间溢出。
陆铭章见了,止住脚步,开口道:“好,许你出屋。”
吴胜有些得意,只要让他出这屋子,他们休想拿住他。
他可不信陆铭章的话,什么留他一命,整个大衍朝谁人不知这位枢相,专权、生杀予夺。
戴缨不好酒,平时鲜少沾那东西,这会儿被吴胜呼出的酒息熏得难受,蹙着眉,被他带着往门外退,不知是不是喝酒的原因,吴胜脚下虚浮,她跟着有些立不稳,步子碎乱。
一个没注意,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当下反应过来,这是踩到了吴胜的脚,就在吴胜身子晃动的一刹那,从他怀里挣脱,往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