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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视,一段还未萌芽的情愫,被残酷的事实摧毁了。
是否不相见,才是最好的留念?
她用自己的癫狂和偏执,毁掉了在他心中仅存的朦胧灵动......
等女子的情绪平静下来,贺斐之递上一杯温水,中肯道:“日后,为自己活下去,只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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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阮茵茵在发现另一个断掉的线索时,向韩绮请教道:“韩大人,卷宗上记录,沈骋独自逃回时,受了很重的刀伤,伤口靠近心脏位置,差点毙命。若他真的背叛朝廷,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按着都护府前任总指挥使的说法,很可能是一出苦肉计。”
“是不是苦肉计,当时负责为他验伤的军医应该最清楚,可卷宗上没有验伤的军医签字。”
韩绮走过去,扯过一个杌子坐在阮茵茵对面,“我想,你了解个经过就行了,不要再抠细节。”
“为何?”
“于你不利。”
想起贺斐之和段崇显的双重提醒,阮茵茵问道:“大人担心我被人灭口?”
“我在提醒你。”
从未见过韩绮如此严肃,阮茵茵挑眉,“大人为何关心我?”
韩绮默叹,想要向后靠,后背却是一空,他直回腰,单手托着下颚,“放弃真相,与你的姐姐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大人未感受过坠落的绝望吧。那种绝望如魇昧,挥之不去。”
阮茵茵趴在卷宗上,似喃喃自语,又似在与人倾诉,“我是个记忆缺失的人,前不久刚刚想起一些场景,血腥冷残,惨叫连连,那些刺客们将我的家人一个个抛下山崖,先是我爹,再是我娘,后来是我的二姐,接下来便是我,可当刺客向我走来时,长姐用身体护住了我。”
她指了指肚脐偏左的位置,使劲儿按了按,“他们用刀,刺/穿了长姐和我的身体,扬长而去。可他们不会想到,最弱的孩子活下来了。”
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既然我活下来了,就要找出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韩绮静静听着,视线落在她手指按压的位置,没有避嫌,就那么一直看着。
眼眶微微泛红。
忽然,他主动开口解答了阮茵茵的疑惑,“那个军医,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回京后,在前往大理寺确认签字的途中,忽然逃走了。”
阮茵茵震惊不已,所以,还有人证尚在人间,只是不知此人身在何处。
“他的家人呢?”
“他孤身一人。”
回答完这个问题,韩绮沉默良久,复又看向阮茵茵的小腹,握了握衣袖中的拳头,打心底允许了阮茵茵去调查这桩案子,“这些卷宗,我已烂熟于心,有两条仅存的线索可以分享给你,皆与人证有关。第一条线索,与逃跑的军医有关。第二条线索,与季昶的生父有关。”
季昶的生父.......阮茵茵记得季昶主动提起过自己的父亲是个逃兵,如今下落不明。
韩绮继续道:“我手里已经有了军医的线索。”
“真的?”
“嗯,我与段崇显是熟识,从他那里,还得知了,贺大都督手里也有新的线索。我与贺大都督不熟,品阶也差了太多,直接去问定然无果,我需要你的配合,试探出我和他手里的线索是否重合。”
阮茵茵怔了怔,所以,贺斐之成了这件案子的一个突破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个案子?”
没有避开阮茵茵探究的视线,韩绮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向了她肚脐左侧的旧伤,没有轻佻,没有挑弄,一字一句砸在阮茵茵的心上。
“我感受过坠崖的绝望。”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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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韩绮手提红纱灯,与阮茵茵走在小巷中,纱灯晕的莹莹光亮,映亮了她的指尖。
“夜深了,我不便逗留,还是明日再与姐姐相认吧。”
阮茵茵点点头,不舍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三日后是夏至,咱们寻个理由,一起下个馆子吧。”
“好。”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韩绮转身走向马车,夜风熏熏,吹过她清癯的背脊,显得形单影只。
阮茵茵上前半步,“二姐......”
撩起车帘的手微顿,韩绮转眸,于夜幕深沉中莞尔一笑,眼中晶莹闪烁,“我在。”
在坠落崖底时,宁家二姑娘落在了崖壁的松柏上,捡回一条命,被山民所救,之后几经周折,化身韩绮,重返皇城。
所谓,劫后余生,南枝筑巢,散鸟归家,姐妹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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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有吃面的习俗,一到傍晚,大大小小的饼店和面馆座无虚席。
以韩绮的身份,无法以女儿身示人,于是约了阮茵茵和榕榕前往一家酒楼,佯装巧遇。
榕榕很少下馆子,还是富丽堂皇的酒楼,有些心疼银子,“本可以订一桌的,偏要花两桌的钱。”
阮茵茵揉额,“不是没有办法么。”
戌时刚过,客流最盛,韩绮搂着两个伶人走进酒楼,跟个风流公子哥没两样。
榕榕盯着自己的二妹,啧啧称奇,“你说,她哪来那么多银子?”
阮茵茵点点额,“二姐是咱们之中最聪明的。”
榕榕嗔到:“笑话谁呢?”
阮茵茵失笑,偶然抬眼时,发现门口又走进三名男子。
最前面的人是秦砚,后面跟着贺斐之和段崇显,三人一进来,就立马成了焦点。
夏夜风光好,却不及三人的郎艳异彩。
随跑堂走进二楼雅室,秦砚倚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睃巡着一楼大堂,忽然瞧见三道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秦砚抱臂笑道:“巧了这不。”
坐到桌前,他看向贺斐之,“阮茵茵在一楼大堂,与韩绮畅聊呢。”
又是韩绮。
早在进门时就瞧见阮茵茵的贺斐之,为自己倒了盅酒,一口饮尽,“你结账?”
“嗯。”
“将她们那桌一并结了。”
为人付账这种事,对于财大气粗的秦世子还不是小事一桩,不过,总要有个由头,“凭什么呢?”
贺斐之淡眸扫过去,秦砚谩笑着耸耸肩,不仅为阮茵茵那桌付了账,还擅作主张给两桌加了菜。
得了赏钱,跑堂兴冲冲端着托盘走到阮茵茵面前,“两位姑娘,这是楼上的贺大都督为你们加的菜。”
贺大都督......
阮茵茵并不买账,摆摆手,“无功不受禄,你快端回去。”
“这......”跑堂收了打赏,哪好意思办不成事,他赔笑道,“姑娘就收下吧,这要是退回去,不得惹怒了权贵。”
“合计权贵想干嘛,我们寻常人就要照单全收啊?”榕榕推了推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