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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佛者(第1/2页)
“我的乐儿，看来没有为父在身边，你的日子很是潇洒嘛。”
祁津年总是神出鬼没，对于他突然从某处出现，乐檀已经习惯。
她低眉顺眼：“父亲。”
祁津年慵懒的躺在旁边的贵妃椅上：“在凡界这十几天，可曾遇到过特殊的人？”
乐檀摇头：“并未，都是一些普通的凡人，偶尔瞧见过一两个修仙路无望而来人间享受荣华富贵的炼气士。”
“呵，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在凡界待着吧，为父就先离开，要是遇到一些特殊的人，立马联系为父。”
祁津年走到乐檀旁边，微微俯身，血红色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的侧脸，声音饱含危险。
“乐儿，为父会一直盯着你的，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乐檀低眸，瞳孔黯淡无光，无趣又木讷：“是。”
她感觉身边刮起一阵风，余光内，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已然消失。
她下意识松口气。
外面的桃花被风裹挟着落在脚边。
乐檀走出客栈，喧嚣声闯入耳内。
她来到西洲人界已经十几天了。
修仙界面积广袤，共分为四洲八海，四州以方向划分为东西南北州，八海为天琴海，冰域之海，零妖海，腾雾海，天涯海，幻云海，东海，西海。
上古时代，人界和修仙界互为一界，然常有修仙界之人在人界发生混乱打斗，人界死伤数以亿计，有一救世主横空出世，人界和修仙界自此被一个巨大的屏障隔开。
人界就在四州中心，随着发展，隐隐向四州蔓延，缓缓形成东西南北四人界。
乐檀漫步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衣裳单薄，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不管男女老少，眉宇间皆有一分随性。
她缓缓路过十个小摊小贩，偶尔一瞥，都能看见情侣们相互拥吻，三妻四妾，三夫四侍。
她习以为然。
这就是西州的特色。
主马甲所在的东洲宗门林立，修道氛围浓郁，大部分都是一些正派宗门，提倡闭关修炼禁欲。
西州则与之完全相反，此地家族割据，仅有一座隐隐占据西州主位的宗门——合欢宗。
西州之人，近乎每人身上都有一本双修秘术，以双修来辅佐修行，是这里的主流，他们不会压抑欲望和天性，受此影响，西州人界在这方面也格外的开放。
不过也正是因为欲望没有得到合理的制约，西州算是一个混乱之地，时常有战争发生。
乐檀听闻在距这座城市稍远的地方发生战乱。
她有意前往。
乐檀这个马甲修行魔道，战争频繁的地方，尸体魂魄格外多，对她修行有利。
她运起身法赶往目的地。
南宁郡由方家统领，原丘郡以陈家为首，两方在百年前结仇，在三年前开始热战。
两郡百姓苦不堪言。
乐檀在两郡交接的一个城镇行走。
“呃啊……娘亲，小云好疼，肚子里有火在烧，小云好饿，好难受。”
“呜呜，爹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呐！”
“媳妇，媳妇！挺住啊，我这就去给你盛粥，你挺住啊！”
“我的儿啊！这该死的世道！你还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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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躺满了受战火之苦的百姓，断手断脚的人多的是，哀嚎声不绝，性命在这座城市而言不过是一个个熄灭的数字。
死一个又死一个，不过是花些一两银子不到的笔墨在计数本上又记一笔。
乐檀摇着铃铛，无声无行的铃铛声波回荡在周围。
痛苦，恐惧，悲伤，害怕，希望，留恋，不舍……人间最复杂的情绪被声波捕获，不断的收入铃铛。
这都是她修炼的资粮。
看着铃铛闪烁的光芒越来越亮，乐檀嘴角挂着笑。
战乱之处，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情绪。
直到……
“叮铃叮铃叮铃！”
铃铛拟人的发出叮铃的作呕声。
乐檀嘴角下挂，眼中的笑意消失，她讨厌无波无平的情绪，更讨厌悲天悯人的仁慈。
这是铃铛最讨厌的两种情绪，是对她来说腐烂有毒的食物，最厌恶的存在。
她看着广场中央的施粥摊。
一个人，带着两个小童，在施粥。
在充满着绝望的灰色色彩里，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充满着慈悲，脸上挂上悲天悯人的神情，一袭白色的麻衣，简陋至极，穿在他身上，却像是身着某种华丽的白色长袍，纯洁洁白无瑕。
他不算俊美，却格外清秀，面若观音，琥珀色的眼眸中尽显禅意，仿佛远离城市的喧嚣，像是端坐在莲花台上的佛祖，可人却不辞辛苦的来回施粥，一缕缕的线牵引着满是神性没有情绪的佛向人间投下最温情的关怀。
仿佛是注意到乐檀投来的视线，在匆忙之中，佛者望来不解的神色，随即礼貌微笑。
乐檀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他却是轻轻点头，似乎完全不太在意乐檀毫无根据的恶意，转而向旁边讨粥的人温声关怀。
好讨厌的人。
乐檀心里禅以最恶意的念头。
或许只是假仁假义，或许是像她一样来收集修仙资粮的同道中人，或许只是单纯喜欢看着别人用敬意，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反正，她绝不认为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么的纯洁，干净。
乐檀一直站在远处望着，似乎是有了什么坏主意，她恶劣的勾唇一笑。
指尖在腰侧轻轻的点着。
看向佛者眼里的恶意越发浓稠。
吃吧吃吧，不吃死他们，愚蠢低贱的愚者可分不清好意恶意，当看清粥的“真相”，迎来反噬的时候。
他那张满是仁慈的面具，总该揭下。
她等啊等。
从正午到太阳落山。
直到近黄昏，施粥的摊子才停下收拾东西。
想象中的画面，一直没有发生。
乐檀浑身散发着冷气，面无表情：看来，还是一个修为不错的同道中人。
呵！
施粥摊慢慢堆到车子上，佛者坐在马车前面架着马，缓缓的驶向城外。
乐檀无法压抑心中的恶念，指尖一弹，一道绿光冲向马车。
当！
金色的屏障将绿光的攻击消融。
耳边恍惚传来空灵的声音，宛若大道之音。
“道友，放下心中的恶念，方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