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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嫲嫲笑笑，“我家夫人啊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是真心把董娘子当成了自个的妹妹，才会雷霆手段。”
雷霆手段的背后往往掺杂着血与泪。
若不是为了她，何至于此。
董三娘黯然，“因为我，劳累姐姐手上沾了血，我从今日起吃斋七七四十九日，替姐姐在佛前念经。”
赖嫲嫲叹气，“董娘子也不必太过介怀，这深宅大院的这样的事太多了。再说，这珍珠还是我家大小姐亲手推的，说不好听点，只怪我家大小姐善妒。”
吴氏拉拉董三娘的手，“黄夫人做事自有分寸，你也很不必吃斋这么久，不如亲手绣佛经送给黄夫人吧。”
三娘的身子骨一向娇弱，吴氏心疼她不愿让她吃长斋。
赖嫲嫲也说：“这事是我家姑爷做下的，人是我家大小姐推的，我家夫人只是把这事摊在了明面上，怎么都算不到我家夫人头上。董娘子千万不要太过自责，不然我家夫人反倒心里过意不去。”
黄夫人如今牢牢坐稳了知府夫人的位子，也是经历了血与泪的教训。
她的手腕若是软了些，岂能有今天的地位？
有些事，赖嫲嫲不好明说。
董三娘这才点点头，“劳赖嫲嫲你回去告诉一声姐姐，等过些天等她忙完了我再去看她。”
赖嫲嫲来了也许久时间，站起身笑道：“我家夫人就是这个意思。”
她要走，董三娘知晓黄夫人离不得她，也不好留。
董三娘亲自送到了院门口，悄悄塞了一个红封到赖嫲嫲手里。
赖嫲嫲不肯收，“旁人的奴婢或许也就收了，可董娘子的赏奴婢真不能收。”
从前可能也就罢了，今朝为了董娘子挨了大小姐一巴掌的事，她家夫人可谓是雷霆震怒。
这样的手段直接都使了出来。
赖嫲嫲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夫人认了董三娘做干妹妹，那可真不是随便认着玩的。
就是自家夫人的亲妹子，只怕夫人也没有这样上心。
赖嫲嫲死活不愿意收她的红封，董三娘只好作罢。
心里倒是记下了，要给赖嫲嫲做一件春衫。
赖嫲嫲上马车前又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家夫人说了，我家姑爷被打这桩事实在是太不光彩，若是翻出来去查，丢脸的反倒是我家老爷。这桩事按我家夫人的意思，那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全颜面的好。”
董三娘心头突突地跳，“姐姐是这样想的，那不知道刘大人怎么说？毕竟是他女婿……”
赖嫲嫲哈哈笑：“若是可以，我家老爷恨不得没有这个姑爷。”
又握了握董三娘的手，“董娘子放心，有什么事都有我家夫人兜着。”
送走了赖嫲嫲，董三娘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回了吴氏屋里。
赖嫲嫲这趟来，带了不少礼品。
不光有各色时令点心和南方少有的一些野味啊干货等等，这都算了，还有几罐子用木盒装起来的药膏。
药膏打开来一闻，药味清冽悠长。
吴氏闻了闻，“应该是伤药，黄夫人应该是特意让赖嫲嫲送来的，你让庄夫子看一看，若是好，就把家里的伤药换了用这个。”
庄夫子略同医术，今天吴氏人不爽利，也是让庄夫子开的方子。
蓝香捧着药膏出去寻了庄夫子，一会儿的功夫就回转了，“庄夫子说这药膏怕是宫里出来的，是极好的，让三娘放心用。”
董三娘和吴氏对看一眼，母女俩又是感触极深。
这辈子，别说用过宫里的东西，就是见都没见过一眼。
真是……
“黄夫人对你这样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了。”
董三娘轻轻抚了抚药罐，“既然无以为报，那就只能用真心。”
真心对真心。
黄夫人真心对她好，她也要用真心对黄夫人。
吴氏点点头，又伸手摸了摸董三娘的脸颊，“好孩子，总算这口气是出了。”
是啊，经过这事刘音和许子帧之间只怕会留下难以消除的芥蒂。
这夫妻之间互视对方为仇人，刘音又是女子终日在后宅，只怕这日子更难过。
董三娘叹道：“总归还是要我自个立起来，若不然今天刘音可以欺负我靠姐姐帮我出头，可来日呢？”
吴氏笑笑：“你先前还安慰我说，若是有下次，必然会还回去呢。”
董三娘微微歪着脑袋，有些孩子气，“不管怎么说，下次总不能让人再打脸了。”
她真就打算，若是下次刘音还敢这样，她必定还手。
反正她能豁出去，就看刘音能不能豁出去了。
到时候看谁丢人。
不过现在有黄夫人出手，她的这番“雄心壮志”也派不上用场了。
黄宝珠替董三娘上药膏子，她是专业的。
“倒是不知道，方才赖嫲嫲说的，谁半夜去打了那许子帧？”
董三娘莫名一抖，黄宝珠还以为自个弄疼了她。
“三娘，是不是我下手重，弄疼你了？”
董三娘连忙笑笑，“没事。”
脸颊却烧烫了起来。
旁人不知道， 她却是知道的呀。
那去打人的人不就是阿晦和周欢、关东？
黄宝珠还在说：“真是打的好！俗话说：一丘之貉，能娶那刘音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就该打！”
董三娘强自镇定，“可见恶有恶报。”
黄宝珠直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理。”
这宫里出来的药膏子果然好用，才擦上去感觉到一股凉悠悠的感觉，原本的肿胀热痛感觉减少了不少。
赖嫲嫲来这一趟，不光给董三娘送了好药，还给吴氏治了心病。
吴氏的头疼也好了许多，简直就是药到病除。
等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无论是董三娘脸上的巴掌印还是吴氏的头疼都可以算是不翼而飞。
董思明啧啧称奇，“到底是宫里的药膏，果然好用。”
庄夫子夹起一筷子菜，“宫里的东西，当然能算得上是这世上最好的。”
董三娘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往阿晦那边飘过去。
她实在有太多话想问阿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