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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无法控制地提高,而后又降下来,恢复到适宜和上司讲话的音量,“为什么要用中文?”
我们所有的ppt和视频文件全部用的英语,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考虑过合作方的语言问题,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同样来自美国,况且就算来自其他地区,也往往会有随身的翻译来解决沟通问题。
“我非常抱歉。”Vianne说,“我也是刚刚得知SEArch团队来自你的国家,但A组早已关于此做了充分的准备,我恐怕我们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会失去竞争的机会。”
听完她的话,我心里浮现出异常不妙的想法。十分钟前在卫生间里遇到邱景忆的景象涌回脑海——我还没来得及想为何会在自己的公司遇到这位本该在亚洲开巡演的大明星。
这公司不会是他的吧?一股凛然的恨意随着这个大胆的想法盘踞上我的心头,如同有毒气体一般充进我体内的每个角落。
严凛明知道我在这里工作的。
我在此刻之前,从来没恨过他。平心而论,在我们恋爱的时间里,严凛对我还算不错。
就算被我撞见他和别人开房,也是属于我们分手的期间,我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责骂他不忠或出轨。再说,我们的分手是必然事件,我知道他会对我的坏脾气厌烦,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而我不想埋怨他什么,平静地等待着自己对他的爱意消退。
但是,如果让自己的新任来到我工作的地方是否有些太欺人太甚了?他想向我证明什么?有一个人比我做得更好更出色吗?
我克制不住自己把他想成一个最坏的人,他要我如此难堪,而我毫无回击的能力。
我攥了攥拳头,看着自己的上级,问道,“您想我怎么做?”
Vianne看我是同意的意思,慢慢开口,“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开会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加入内容,只能请你将展示报告临场翻译成中文了。”
她的蓝眼睛显得更忧虑了,好像很怕我会拒绝。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接手了这个棘手的任务。
宽敞的玻璃会议室里,u型桌的主位和另一侧的座位还空缺着,而和Daniel一组的A组同事都已坐好,翘首以待。
Owen给我递来一沓打印好的ppt,是本来他要讲演的内容。我太久没有张嘴说过长段的中文,磕磕绊绊的,试着翻译了下,词不达意到了一定地步。
我跑出会议室,对着墙壁练了练嘴皮,又查了几个翻译不出来的专业词汇,再跑回会议室的时候,隔着老远看到整个房间已经坐满了人。
我貌似迟到了。
我用工卡刷了刷门禁,刺耳的一声报错,提示我没有这间会议室的权限。
一玻璃房的人闻声齐齐向我看来,风雨欲来,还必须迎风暴而上,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敲了三下门。
我看到了邱景忆,他坐在主位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由此看来,他并不是SEArch的老板。
我思考了一下,认为代言人的身份好像更符合他的形象。
主位上的人侧对着我,被左边的人挡得很严实,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清他点了下遥控,帮我开了门。
我一路垂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Vianne坐在我旁边,脸上的表情绷得更紧了,低声责问了句,“为什么才过来?”
我冲她摊摊手,“还有两分钟呢。”
刚一坐下,就有人开始用麦克风讲话,“Yorick。”Daniel的声音从同一侧座位的尽头传来。
他用蹩脚的普通话高亢而嘹亮地问,“刚刚抽签的时候你不在,我先选了,我先讲,你无意见吧?”
“他在说什么?”Vianne听不懂中文。
我帮她翻译了一下,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一排人,的确都是东方面孔,邱景忆坐在离我最远的位置上,我和他之间呈一个房间的对角线,而他旁边坐着的是我们两组今天拼尽全力也要取悦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也变近视了,我看不清那人的五官,连大致的轮廓都很模糊。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笑,觉得这一切变得没劲。
Vianne给我推来一个麦克风,催促我快回答Daniel的话。
“No。”我被她按着脑袋,多一个字不想讲,怎么敢有意见,这里是我能提意见的场合吗?
“Chinese,please!”Vianne在我耳边几乎快把牙根咬断。
会议正式开始了。Daniel无意外地当了先发言的人。
他的展示做的天衣无缝,两种语言自由切换,口述是用英文,ppt上的内容却用中文做了翻译,很多专业词汇还细心地做了注解。
我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去看vianne,她没做什么大表情,风平浪静地正襟危坐,但我看得到她脸颊上的肌肉在微微颤动。再这样下去,恐怕她法令纹要更深了。
一阵掌声响起,Daniel的讲演结束了,他舍不得松开话筒,殷切地问向主位上的严凛,“您还有问题吗?”
严凛坐在长桌的一头,沉默了片刻,用低缓而标准的英文道,“先请下一位吧。”
Vianne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站起身,麻木地打开准备好的ppt,照本宣科般念了一遍,努力地将这些单词翻译成中文。但我再怎么努力,比起Daniel那富有活力,诙谐易懂而不失严谨的诚意之作,这机械的“人工翻译”都实在是毫无胜算。
亚太地区的总监皱了好几次眉头,看了好几次表,和Daniel结束时不同,我回到自己座位上时,只有零星的稀散的掌声,整个会议室沉静了少时。
对面的一排人无人发话,严凛也不讲话。
Vianne身上传来的低气压让我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后悔无比接手了这个任务,拯不拯救都一样没戏,只是现在众矢之的变成了我。
严凛和他左手边的总监低声耳语了几句,总监边听边点头,最后拍了两下掌,抬起麦克风说今天的会议先到此结束。
我和身边的一行人一同站起来,目送着对面的合作方陆续离开,我的眼睛从始至终看着地面,视线逐渐成模糊不清的雾态,等到玻璃门再次合上才重新拥有焦点。
会议室里就剩下公司的人,亚太总监不留情面地冲我骂过来,“你准备的是什么东西,耽误那么多时间,不会讲不要讲了。”
Vianne想替我说话,我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一个团体最重要的是团结,被他认为是我个人工作的失职总好过认为整个项目组考虑不周吧。
“没做好的东西就敢拿来滥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