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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和着呼吸和他对视了几秒,正想说些解释的话,忽然间,从天而降的一拳头挥到我脸上。
我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几秒,等到血腥味在我嘴里蔓延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打了。我木讷地直起身,张了张嘴,声带像坏掉了,一个字发不出来。
“站上来。”他重新把体重秤踢到我脚下,上面的指针一晃一晃的,我看了几秒,脑袋里代表死机的雪花少了一些,但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不会伤害他,不会反击他,但也不代表我会听他的。
“你秤不秤?”他兀自打开了两颗袖扣,头也没抬地问我。
我把体重秤往前踢了踢,用动作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不想称啊,”严凛语气很平,解开扣子后把西服的袖子挽上去一节,走过来摸了摸我被打的半边脸,“那疼不疼?”
说实话,我心里很窝火,即使我心里对他有再多愧疚也无法平息那一刻被打被侮辱的气愤和羞恼,我咬紧着后牙槽,不肯说一个字,又忍不过,把所有气撒到脚下的体重秤上,一脚踹到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严凛笑了起来,“那这是你自找的了。”然后另一拳头接踵而至,更大的力气,打在同样的一边脸上。
口腔里顿时溢满了铁锈斑的血液的味道,一边的牙疼得发颤,我茫然地偏着脸看着地面,最后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被我踹远了的体重秤边,站了上去。
严凛过来看了看,面对体重秤上的数字并没有露出气愤,语气如常地说,“好了,下来吧。”
我像上好发条的木偶,听到指令便执行动作,他说什么,我照做就是。
回到外面的房间,严凛似笑非笑地问我:“现在可以把饭吃了吗?”
我点了点头,走到桌子前坐下,把打包盒里的食物一口一口地塞进嘴里,严凛中途开了趟门,去拿了新送来的汤,放到我面前,“这个也喝干净。”
我无声地接过来,勺子也不用了,端起碗来喝了个精光,连同打包的菜和搁在一边的通心粉,无论它们是什么味道,一滴不剩地被我囫囵吞进了肚子。
第72章No.70.1
老老实实把饭吃完了之后,我抬手给前台又拨了个电话,一是提醒他们上来收餐具,二是帮自己的脸要了份冰袋。
严凛下手没留什么余地,被打的半边脸已肿到碰一碰都痛的地步。对此,我无法怪他,按照我做过的事情,他要把我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只是这两拳未免太姗姗来迟,过去也有过很多他对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单拎出来哪一件也比今天的事儿大,他今日突来的暴力让我摸不着头绪,索性也不去废这个脑子,归根结底是我欠他的太多。
服务生送完东西后,我刻意没有关紧门。门敞着,能听到清晰的风声,严凛从手间的文件中抬头,站身,走过去把门又合上了。
“你不走吗?”我倚着桌子站着,看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只好亲自说出口。
严凛若无其事地走到我身边,古龙水的香气萦绕在我周围,“你和我说话要通过这么迂回的方式吗?”
我底气不太足地问,“你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严凛左右掰了掰我的脸,挺认真地提议:“再打你两拳?行吗?”
我望着他说话时翕动的嘴唇,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地在说。经过那两拳之后,我心里那点自以为的梦就碎了,非常明白以自己现在在他心里的地位,他做出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但人活着就要争口气,我想了想,到底把冰袋从脸上撤下来,直视他道,“你要打就打吧。”
严凛并没动作,沉默片刻,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游移到我脸颊上,良久后,用指节轻轻碰了碰,“疼不疼?”
其实他不这么问还好,一问出来,我反而委屈起来了,挺想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那两拳打得有多重,但还是忍着了,这话讲出来多少显得矫情,我不止于连这点疼都受不住,更不至于这种时候,还搞得好像要撒娇。
“这次能不能长记性?”严凛又问。
我木讷地点了个头,心里明白自己长得岂止是记性,生理上的疼痛只是再其次不过的事情,真正使我醍醐灌顶的是他对我耐心全失,我早已没了有恃无恐的立场。
严凛满意了,揉了揉我的头,习以为常般说:“去收拾收拾东西,婚礼后我们直接回市区。”
我“啊?”了一声,面对我茫然的表情,严凛云淡风轻道:“带你去看医生。”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活到嘴边,再也忍耐不住,皱着眉道:“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不死不活的样子?”
“我明天要回金山。”我没理会他的问题,想他是不是气昏了头,忘了我还有份工作在做。
“你不是说要搬走吗?”
“搬走也不是现在,大概还要等下个月呢。”我停下来客气地补充,“不过谢谢你的好意,回去我会自己找医生的。”
严凛盯着我,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短短两句话的时间,脸又阴沉地滴水,他冷冷地问我:“你准备一直躲着我吗?”
我抿着嘴唇,没有否认。
“行,我知道了!”严凛扣住我的肩膀,狠声道:“那麻烦以后你踹人之前先通知一声,别让我跟个傻子似地天天等着你。”
他力气不大,却晃得我有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我听他这几句怨怼的话,觉得十分荒唐,他竟然是觉得被我甩了,难怪如此耿耿于怀。
“严凛,”我不想他对自己不自信,第一次和他讲出自己埋在心底很久的话,“我躲着你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你,我太一般了,脾气也很差,经常让你不高兴,又不会关心人……”
严凛正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地皱眉打断:“我妈又去找你了?”
“……没有。”我一时啼笑皆非,顿了顿,才说,“是我自己这么觉得的,而且,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觉得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严凛古怪地看着我,有些生气,又有些困顿,“我开始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抽也抽不出来,我无力地垂下眼皮,小声说,“可我在乎啊,我们真的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固执地要我给出答案。
我吸了吸鼻子,缓缓道,“你对我那么好,可我对你做过的事情都是不对的。”我深刻地进行着自我检讨,“上学的时候,包括后来在一起的时候,分开的时候,都是……我亏欠你的地方太多了。”
错误多到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鼻腔里不合时宜地涌起一股股酸楚,我拼命压下去,但还是带上哽咽的鼻音,“而且……你也不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