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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跟着后退，船板上的巨大鬼脸让人心底一阵阵的冒寒气，鬼脸的眼睛闭着，嘴角还在向下淌血。
“大人，报官吧。”
“报官。”
韩震带人去了临湖县举贤，市舶司发生离奇命案，很快湖州府的捕头到了，这位捕头原本是在临湖县，后来跟着白羽，有幸得到文相爷赏识提升到湖州府总捕头，孙正。
孙正带人赶到，先是检查了一下尸体，明显是他杀，凶手出手干净利索，唯一蹊跷的是尸体周围并没有太多的血迹，这确实有点不太寻常，正常的命案，这样大的伤口，周围应该布满血迹才对，当他看到那张暗红色的巨大鬼脸，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尸体的血都被凶手用来涂抹这张鬼脸用了，孙正靠近，手指捻了一下靠近鼻息闻了闻，确定是人血无疑。
“人是四更天以后被害，凶手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短，接近天亮时才离开，难道就没有人见过凶手吗？”
孙正说完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些人，对于市舶司，孙正并不算了解，只是私底下听人提起这里的工匠待遇不低，毕竟和工部有关，就算平时没活干也照拿工钱。
“大人是如何断定人是四更以后被杀的呢？”
“很简单，四更之间一直在下雨，雨是在四更结束的时候停的，如果凶手是在四更之前害人，尸体的衣服必然是湿的，大人可以看看，尸体上面的衣服明显是干的，还有就是画在木板上的血画，如果当时在下雨，血会被雨水冲刷，当然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凶手的伤口，从伤口位置血迹和皮肉的程度都能断定是四更以后被杀。”
“高，总捕头果然名不虚传！”
市舶司张发竖起大拇指，孙正在临湖县的时候已经是当地的神捕，小有名气，后来遇到了白羽，得到过白羽的指点，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对于一个有天赋的人，如果能得到高手的指点，就像是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凶手是谁？”
“那要总捕头去查。”
孙正点头，转身返回命案现场，市舶司的离奇命案有三个不寻常的地方，死者的身份，经过确认并不属于市舶司内部的人，从死者身上的衣服判断，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孙正看了看死者的手，上面带有厚茧，厚茧的位置比较均匀，应该是常年劳作形成，如果是习武之人，茧子的位置会击中在虎口、大拇指和食指，死者明显不是，他为什么要潜入市舶司，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凶手杀死？凶手又是谁？木板上留下的鬼脸符号又是什么意思？
“大人，先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才行。”
“好，去找画工来，将死者的样貌画下来，贴到集市和人多的地方，尽快弄清楚死者的身份，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
很快找来了画工，那人拿出纸笔刷刷刷数笔落下，一张人脸出现，样貌和死者有八成相似，不愧是市舶司的画工。
“大人。”
“画的不错，多画几张出来，悬赏的告示也弄出来，一会带人去集市。”
“是。”
孙正目光落在木板上的巨大鬼脸之上，雨过天晴，阳光落在上面，凶手害人之后，担心被人看到，应该立刻逃走才对，为什么要冒着被抓住的危险留下这样一张巨大的鬼脸呢？在木板上刻下这样的鬼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很工整，木板上留下的印痕深浅几乎一致，这说明凶手是一个懂得如何使用力道的人，一般都是练家子，而且对画工有所研究，凶手又是如何利用死者的血？
血从伤口流出，涂抹到鬼画上，确实可以做到，但是地上一定会留下大量的血迹，明显没有。
容器！
“来人，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用来装血的容器。”
“是。”
湖州府的差人快速分开，沿着周围查找，真的和孙正想的一样，有人发现了一个木桶，木桶里还留有一些近凝固的血迹。
“大人，找到了。”
“在什么位置？”
“就在下面，被人丢在在那里，还找到了一个刷子。”
孙正看了一眼，凶手应该早有预谋，木桶和刷子是事先准备好的，杀人之后，用木桶来接血，最后用刷子涂抹在上面，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地面上没有留下太多血迹。
“沿着那个方向找，昨晚刚下过雨，一定会留下脚印，发现脚印不要破坏，立刻来报。”
“是。”
几名差人转身朝着刚才发现木桶和刷子的位置跑去，张发连连点头，似乎对这位总捕头的能力大加赞赏，按照这样的势头，找出凶手应该不难。
“都散了吧，该干活干活，如果有谁知道内情，一定要说出来，谁敢隐瞒和杀人同罪。”
“是，是。”
周围的人很快散了，孙正依然在看那张鬼脸，他还是想不通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当了这么多年捕快接触到的命案并不在少数，凶手犯案无非是几种，财、色、仇、情，这四种最多，很多时候都是围绕这四种来调查，这种杀人之后用人学画鬼脸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总捕头，这玩意还是洗掉吧，看着怪吓人的。”
“大人，这是罪证，不能洗，凶手留下这个，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有弄清楚了，才能找出凶手。”
孙正说完，张发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在下还有事要去处理，如果大人发现了什么，可以派人过去。”张发说完朝着身后的人摆手，“这位是市舶司的管事，大小的事他都清楚，问他就行了。”
“是，大人。”
张发带着人走了，他不想留在这里，那张鬼脸让他觉得胆战心惊，索性回住处歇息，至于市舶司的命案，交给总捕头去办就可以了。
“刚才的那位画工，能再让他来一下吗？”
“当然可以。”
画工被叫来，孙正指着木板上的鬼画说道：“让你在木板上刻一张完全相同的需要多少时间？”
“大人，不行。”
“你不会？”
画工摇头，“不是不会，是太高了，手够不到上面。”
孙正猛然转身，他只注意到鬼脸的大小，忽略了高度，画工的话提醒了他，这张鬼脸的最上端确实超出了正常人抬手的高度，孙正抬起手，他的身高算是比较高的，距离上面还有一大段距离，这不对啊，如果是人，那么这个人的身高未免也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