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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摆摊的地儿,周徐纺让江织把冬笋放在了她的三轮车上。
“江织,你急着回家吗?”
“不急。”
周徐纺看了看那四袋冬笋,有点犯难了,她和江织都不会做饭,冬笋提回家了也没用:“那我们把笋卖了再回家可以吗?”她想呀,“两块钱一斤应该有人买吧。”
要是卖不掉,那就一块好了,再不济五毛也成啊。
江织说不用摆摊,他有法子:“宝怡的舅舅是做餐饮的,卖给他就成。”还说,“我们可以卖四块一斤。”
嗯,江织是个奸商。
周徐纺捣蒜似的点头:“好啊。”
她想啊,薛先生是有钱人,薛先生的舅舅肯定也是有钱人,她喜欢赚有钱人的钱。
突然——
不知是哪位大哥大喊了一声:“城管来了!”
周徐纺回头一瞧,不好!
城管开车来了,在猛吹哨子。
周徐纺赶紧把她的小桌子小凳子放到三轮上,江织还杵着不动,她拉了一把:“江织,快跑!”
江织抱着手,气定神闲:“我为什么要跑?”
哦,对呀。
江织没摆摊,不用跑。
周徐纺撒开手,坐到三轮上面:“那你快起开,我要开车跑了。”
快起开?!
怎么回事儿?他听出了一股子被人嫌弃的意思,不爽了,抓住三轮车的尾部:“你跑了,我怎么办?”
周徐纺东张西望,好不紧张:“城管不会抓你的。”
他不管:“所以你要撇下我?”
她把凳子和椅子都带上了,就不带他?
好生气!
城管已经快追过来了,周徐纺好着急呀,赶紧说:“不撇下不撇下,你快跳上来。”
江织手往兜里一揣:“不要。”坐车斗里太蠢了!
眼看着别的小摊贩都跑了,周徐纺焦急得不得了,催促江织:“快点,不然我就要被抓了!”
江织回头看了一眼,哼:“我倒看看,谁敢抓我女朋——”
她没时间听他啰嗦了,一踩踏板,加速就跑!
江织:“……”
所以,他被丢下了?
江织:“徐纺。”
如果她现在停下,他还能原谅她。
江织:“徐纺!”
如果她现在停下,并且哄他一句,他还能原谅她。
江织:“周徐纺!”
如果她现在停下,并且多哄他一会儿,他还能原谅她。
江织脸已经青了,嗓子也喊疼了:“周——徐——纺——”
就算她现在停下,就算她千般万般地哄他,他也不会原谅她了。
然而——
周徐纺已经跑没影了。
被撇下了的江织:“……”
不到一分钟,大桥下面的摊贩一哄而散全部跑了,徒留几个全程懵逼的客人,还有快气炸了的江织。
城管开着车,来回了三次,才去下一个地方巡逻。
约摸二十来分钟吧,陆陆续续有摊贩推着车回来摆摊,其中就包括周徐纺,她回来的时候,江织还在原地,站那儿一动不动,双手揣着兜,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就那么瞧着周徐纺——死亡凝视。
周徐纺把三轮停在一边:“江织。”
江织继续死亡凝视。
周徐纺小碎步挪过去,拉住他的袖子,晃晃:“江织。”
江织手一甩,脸别开:“起开,我不想说话,你别跟我说话。”
周徐纺挠挠头:“哦。”好吧,江织要静静,她就不要吵他了。
江织:“……”
再给她一分钟,再不来哄他,他就不原谅她了。
周徐纺抬头望天,在看星星。
一分钟过去了……
江织用眼角瞄了她一眼,再给一分钟,最后一分钟!
周徐纺低头看地,时不时踢着石子。
一分钟又过去了……
江织:“……”
这个一点觉悟都没有的钢铁直女!
“周徐纺,”他等不了了,风吹红了桃花眼,看上去凶了不少,“你不认错吗?”不哄老子?!
哦,原来他在等她认错啊。
钢铁直女周徐纺终于知道江织为什么要‘静静’了,可是:“这次我没错啊。”
“你把我丢下了。”
江织咬字很重,着重强调了‘丢下’这个词。
不过周徐纺觉得这不是‘丢下’,而且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所以表情很一本正经:“我不跑会被城管抓走的,还要罚钱。”
江织冷哼:“所以,钱比我重要?”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是呀:“我带你跑你不跑。”
江织吹了吹额头半遮眼睛的刘海,额头露出来,眉下嵌了双精致的桃花眼,这会儿因为生闷气,眼里三两点水汽,四五点愠气:“所以,你是非但不认错,还觉得我无理取闹是吧?”
周徐纺立马摇头:“没有。”
江织回嘴:“你就有!”
行吧。
周徐纺说不赢他:“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这不是渣男语录吗?
江织:“……”
周徐纺一定是不想哄他了,不在乎他了,不爱他了!
“周徐纺,你——”
周徐纺拽住他的衣领,往下拉,垫脚凑上去,在他唇上‘啵’了一下,她还笑吟吟地问:“还生气吗?”
江织容易生气,也好哄。
其实,就算她不哄,他也气不了多久。
但周徐纺知道,江织喜欢她哄他,她再亲一下:“不气了,嗯?”
江织不说话,捉住她就吻。
等江织被哄好了,周徐纺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江织,你的车不见了。”她视力好,能看见很远的地方,江织原本停车的那个地方空了。
江织问:“这里不能停车?”
“嗯。”
那就是被拖走了。
他拿出手机:“我让林晚晚过来接我们。”
已经不早了,周徐纺觉得再麻烦阿晚不好:“别叫阿晚来了,我们还有一辆车啊。”
她指的是她的电动三轮,因为今天天气好,没雨,她把三轮的防雨棚卸了,车斗是露天的,这个车,还有个雅致的名字:
——敞篷三轮车。
江织内心是拒绝的:“我不坐。”太掉价了。
周徐纺正在想该怎么说服他,哨声突然响起:“在那里!”
城管大哥又杀回来了……
这次,江织比周徐纺反应还快,他迅速跳上车斗,坐在周徐纺的小凳子上,双手紧紧扒住扶手,边看后面城管边催促周徐纺:“愣着做什么,快开车啊。”
周徐纺:“……哦。”
她开着她的敞篷三轮,带着江织和三十六斤冬笋,以及四十八个手机壳,一起穿梭在城市的霓虹里,夜风冷冷地拍打在他们的脸上,头发根根飘扬。
拉风程度,堪比江织走过的任何一次红毯。
冬笋最后卖了一百四十四块钱,薛宝怡的舅舅给了两百块,江织没给找零,最后拿着两百块,给周徐纺买了两桶超大桶的冰激凌。
周徐纺抱着冰激凌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江织说太晚了,冰激凌就不要吃了,明天白天再吃,周徐纺觉得吃几口不要紧,而且,她也不会告诉江织,她偷偷摸摸地吃。
她拆了一包棉花糖,放在冰激凌里面,然后抱着桶坐在沙发上吃。电脑‘嘀’了一声,屏幕亮了,一只超大的海绵宝宝跳出来。
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罐牛奶,然后一手抱着牛奶一手抱着冰激凌,坐到电脑前去,屏幕上的海绵宝宝蠕动着爬走,然后大红的字体出现。
霜降:“来任务了。”
霜降:“雇主姓彭,学生,外国籍,没有犯罪史。”
周徐纺舀了一大勺冰激凌,就着两颗棉花糖,塞到嘴里,甜丝丝的:“任务内容呢?”
霜降:“护送他到一个地方,有重要文件交接。”
霜降:“雇佣金100万。”
周徐纺拉开牛奶罐的拉环:“有没有说明是什么文件?”
霜降:“这部分对方保密。”
保密的话,多半危险系数和难度系数都高,甚至可能是‘灰色交易’。
霜降:“接吗?”
周徐纺想了想,拒绝了:“不接。”她又勺了一大勺冰激凌,吃得很开心,“我男朋友说了,以后只能接钱多、轻松、还不危险的活儿。”
男朋友的话,得听呢。
霜降:“比如。”
周徐纺正儿八经地举例子:“保护我男朋友。”
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