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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诚从来也不是那种喜欢繁琐的人呢，避繁就简的跟季展羿讲乐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
最初的时候，季佑霖一直以为殷诚会跟之前提到的那样，重新把母子送回瑞典并勒令永不回国，就像是老爷子当年对季展羿一样。
可刚刚听了殷诚的一番讲解，季佑霖心里一颤，再看殷诚的时候活像是看一个从迷雾深处走来的怪物。
“你把杨曼熙他们母子，卖了？”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殷诚拧开了助理递过来水，喝了一口。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很满意季佑霖表现出来的差异：“成大事不拘小节，这可是你教我的！”
“……”季佑霖盯着殷诚，一双黑眸定定的脸上却瞧不出任何的波澜。
半晌之后，季佑霖忽然就笑了起来，抬手按上了殷诚的肩膀：“不错，你算是开窍了，很好，值得庆祝！晚上去容声公馆一起喝一杯。”
“好~”殷诚嘴上应着，可目光装上季佑霖似笑非笑的微微勾着的唇角，心里就是一怵。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竭尽所能方才转露头角的一簇幼苗，还来不及伸展腰杆，就被一把镰刀拦腰割掉。
殷诚，你刚刚表现得是不是太过于张扬了？
水满则溢，你在季家整整十年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季佑霖的为人，他费尽心机坐上那个位子，手里就多了一把枪，专打出头鸟的枪。
他不喜欢周遭有出挑的人，一个都不行！
季佑霖摘了头上的帽子，交给了身旁的秦秘书，他转过身去拉了一下上衣拉链，静若深湖的眸子滚过一圈暗纹。
殷诚为了自保，居然对杨曼熙跟孩子……
他就是混在羊群里的狼崽子，伺机而动，一击锁喉！
论阴损，自己怕是要让位了！
一想到这些，季佑霖直觉脊背自下而上徐徐的攀爬上一层凉意，不禁下意识的滚了滚喉咙。
***
彼端，仁川融合医院。
“老大，难得休息日，你不在家好好跟嫂子切磋一下‘战术’，怎么又跑到医院来了？”
薛朗沅刚刚查完房，正准备回办公迎面就撞上了踱步而来的季展羿。
季展羿一身简约得体的休闲装扮，并没有穿工作服，薛朗沅瞧他紧抿着薄唇，眉心凝出了一抹霜花，他并没有理会薛朗沅，而是伸手直接将碍手碍脚的他推到了一旁。
薛朗沅见事情不对劲，就收起了脸上嬉笑的神情跟了上去：“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见到吴医生了吗？”
“吴倾卿？”
“嗯！”
“你找她做什么？”薛朗沅说着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你以前的时候不都是对她避之不及吗？再说，这医院里头移动的人肉监控器可不少，你想干嘛？”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靠，今天老大吃错药了？
薛朗沅在心底里嘀咕暗自嘀咕了一句，不过看他现在这个表情，跟他扯皮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五分钟之前她刚刚出了手术室，这会儿要么就在更衣室，要么就在办公室。”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别跟着我！”季展羿就连说话的语气仿佛也能凝结出一抹霜花。
“哎，我说老大……”
季展羿并没有给薛朗沅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身向不远处的电梯口走去。
他先去了吴倾卿的办公室，见没人便直奔手术更衣室。
“吴医生，腰疼吗？”另外一个女医生换好了衣服看向坐在休息区垂着后腰的吴倾卿，伸手过去刚她按了两下：“累了，还是例假疼？”
“没事！”吴倾卿并不是一个喜欢攀谈的人，不过身后的肖敏是她的高中同学，有同学情分在就比其他人多了几分交心感。
“说来也怪，这个月已经推迟了两周了！”吴倾卿活动了一下颈椎。
“是吗？是不是怀上了？你买试纸了吗？一会去药房拿一盒试试！你这结婚都五年了，也该要孩子了！”
吴倾卿只是笑笑去没有说话，怀孕?
怎么可能？
这些年吃的避孕药有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咚咚”！
更衣室房门没有锁，而且这里男女共用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私的地方。
季展羿抬手敲了两下门，直接就推开了房门。
“倾卿，我真的是羡慕啊，你如果回家生宝宝的话，你老公季先生那么宠你，一时三刻肯定不会放你出来工作的，我会想你的……”
肖敏正说着，忽然间更衣室的房门被推开，就抬起头来。
“季医生，您不是休息吗？今天还安排了手术？”肖敏这个单身大龄女青年可是季展羿的铁杆迷妹，看到季展羿猛然出现，双颊立刻飘红。
“肖医生，衣服换好了吗？”
“好，好了……”
平日里季展羿除了工作之外几乎从来都不会多讲一句废话，肖敏偶尔感受到他一个不经意略过的眼睛会就心跳减速，而这时候眼见季展羿眼也不眨凝视着自己，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抑制了。
“好了就请你出去！”季展羿的声音跟他那个眼神仿佛分化的两级，肖敏微微一愣，本能里奴性使然的顺从感从骨子里爬了出来，她连连点头就转身出了更衣室。
季展羿生活中很注重个人隐私，这个吴倾卿很清楚。
她以为季展羿只是不喜欢换衣服的时候有外人在场，如今自己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外人，也就识趣的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吴医生，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呃？”吴倾卿显然没有想到季展羿会主动挽留自己，立在原地有些发懵。
虽然现在正值中午，可今天外面阴天，更衣室里本来就光线不足，没来灯的情况下显得尤为阴郁。
吴倾卿眼也不眨的盯着一步一个脚印缓步而来的季展羿，脑海中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种微微的眩晕感。
五年了，这样场景在她梦里曾经出现过无数次。
吴倾卿梦见季展羿穿过高山，淌过长河，深一脚浅一脚不畏荆棘奋不顾身的向自己迎来。
如果是以前，季展羿的奋不顾身无需置疑；可后来，他们都变了！
梦也终究只是一场虚妄而已！
而如今，逆光而来的季展羿甚至踏碎了她做梦的权利：“昨天，你见过宁檬了，对不对？”